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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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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钟贞无话可说,毕竟自家将军是个打小混迹军营的糙汉子,让他分辨香里的气味,和让他分辨姑娘唇上口脂的颜色一样,难如登天。

卫骞神色越加烦躁:“还不够?你行不行,这都找不到?”

钟贞:“……”

不是,这能找到才怪!您听听您说的这里头,有什么是能听的内容吗!

难道让他到大街上,逢香喷喷的漂亮女子就上去抱一下试试腰身粗细?还是说把人吓哭,绑来听听声音?其他的就更不能提了,回头大理寺能把他当采花贼抓起来问斩。

“不是女子。”卫骞突然道。

钟贞一愣:“啊?”

卫骞视线偏离几许,又回过来扫了他一眼,笃定道:“这我应当记得还是很清楚的。”

钟贞:“……”

这您倒也不必如此自豪。

所以闹了半天,他根本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

他们这位大宁百战百胜的朔北将军,刚刚回京,头一次去纸醉金迷的画舫,就被一个漂亮公子哥儿,用五百两给骗了身。而且人家事后连些许温存都没有,就跑得不见人影,想来是对这桩“交易”不太满意。

这银子,是人家翻脸不认人了,打发将军这辈子再也不见的封口费呢!

卫骞脸色一沉:“笑。”

钟贞绷住脸颊:“没、没有。不好笑。”

卫骞冷声:“笑出声来,笑一声,回去军鞭十下。”

钟贞:“噗。”

见卫骞冷脸往外走,钟贞渴不及待地想喝口桌上的隔夜茶,结果就看卫将军走到门口突然顿住了,回头道:“房间里的东西别碰,收拾收拾,全部带回去,一件别落。”

“……全部?”钟贞一怔,“带回去干什么,往哪搁啊,睹物思人也不用全带罢?”

卫骞不知道他脑子里都装了什么,没好气道:“带回去给盛岚看看!”

他向来能忍自持,从骨缝里拔箭连麻药都不用喝,往日战场上哪怕是濒死昏聩之际,只消见过敌将一眼,都绝对忘不了。偏生昨晚整整一-夜,他搂着人什么都做了……竟然醒来了连对方一根眼睫毛都没记住。

那少年若是没给他用药,他名字倒过来写。

一提盛岚,钟贞吓得把喝进嘴里的茶全吐了出来。

盛家是隶属朔北军的医户,盛岚打小就跟着她爹混在朔北军营里长大,医术出神入化,尤其是伤科。可以说,若是没有盛家,就卫将军这种打起仗来不要命的,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这回入京,祸福难料,盛老军医特意叫盛岚跟着来了,怕万一将军在京城有个什么,身边也能有个信得过的大夫。

卫骞要把屋里东西给盛岚检查,显然是这些东西有问题。

钟贞默默放下手里的茶杯,用力擦了擦嘴。

-

与此同时,亓府溯雪院。

亓深雪睡得并不安稳,他一面担心那人拿了银子还要闹,三不五时就让云吞偷偷出去打听消息,一面又害怕这事传到老爷子耳朵里。

亓府门风清正,代代克己守礼,从没出过始乱终弃的丑事,这事要是被老爷子知道,是铁定要逼他娶亲的。

亓深雪熬了半日,心气儿不足了,很快便昏昏噩噩的发起烧来。

才洗净了没多会,身上就又因发热出了一身潮汗。

小病小恙大家都习以为常,溯雪院里就常备药材,云吞不敢声张,煎了点药喂他喝了,又煮上粥,对外只说是少爷心情不好,谁也不见。还有公子哥儿来找他玩的,都被云吞一股脑拒了回去。

好在他任性惯了,找他玩的吃了个闭门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倒是过了晌午,亓相议政回来,听说亓深雪终于回府了,朝服也没来得及换,直奔着溯雪院就来了。

老爷子因为亓深雪离家出走的事憋了一肚子火,在朝上就没少和同僚呛,这还没进门,就隔着院墙中气十足地喊道:“好小子!还知道回家啊,要不干脆把咱们亓府大门的御赐匾额也扛到你那东湖画舫上去得了?”

亓深雪此时才睡醒,因为屁股疼,正温温吞吞地趴着让云吞给喂粥吃,一听这动静,吓得立马一抹嘴,把被子从头盖到脚,生怕被看出一丁点痕迹来。

于是老爷子进了门,看见的就是瘦瘦弱弱一条人,窝在被子里,而云吞垂头耷拉脑地端着粥。看那被子起伏,塞只猫都能比这个鼓包大,老爷子想起孩子和他可怜早逝的娘,顿时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亓老爷子瞪了云吞一眼,可云吞什么也不敢说,眼观鼻鼻观心地躲远了。

“阿雪,是阿爷来了。”老爷子轻声道,“怎么又不高兴,跟阿爷说说。”

亓深雪睡了一觉又发了热,身上更加酸痛,嗓子尤其哑的说不出话来,若是张嘴,肯定是说什么错什么,正巧他背对着亓老爷子朝里躺着,便干脆蒙着头不吱声了。

反正以前亓深雪闹脾气时,不说不动不吃饭,也是常有的事。

老爷子看他不理人,气势上又降了三分,耐心道:“是不是还在怪阿爷催你娶亲啊……阿爷也是为你好,你娘走得早,阿爷实在是舍不得你吃苦……”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亓深雪更加不高兴了。

他往里拧了拧,不小心又蹭了伤处,后面某个上过药的地方立即窜过一阵疼。

于是在被子里隐隐抽了一下。

亓老爷子不敢再提娶亲这事了,怕又拗上了这孩子的臭脾气,再把人逼得离了家,转而哄道:“不提这个了。乖孙,今天出宫遇上了你姑母身边的胡公公,你姑母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特意差人赏赐了好几箱小玩意给你,要不要起来看看?”

“还有你上回老念叨那个宫宴上的珍珠玉露好喝,陛下还记得呢,这回命御膳房多烹了几盅,都专门给你留了,尝尝是不是那个味儿?”

“之前那个芝麻酥……”

亓深雪:“……”

更饿了。

他重重咽了几下口水,本来身体就酸疼,他没吃没喝精神不济,没多久就意识昏沉,后来外头说了什么,他听得断断续续。

老爷子嗡嗡嗡嗡念了一大堆,丝毫没能撼动被子里这坨人影,只能叹了口气。嘱咐云吞照顾好少爷,摇了摇头走了。

许是老爷子一直念叨着结亲的事,亓深雪闭上眼后竟见到了自己大婚的画面。

画面里一片喜红,他胸前挂着硕大的红绸球,看着身旁的朦胧人影,两人衣连着衣,手连着手,黏黏糊糊回了房间。红衣公子半揽着他,轻轻剥去了他身上的喜服,将他慢慢放在了床上……

公子握着他的手,从腰一点点地往上,烛光正好。

然后,那人在暧昧夜色里,露出一口璀璨白牙,猛地撕开衣襟,露出一坦硕胸,豪迈粗犷道:“相公!气氛正浓,为妻给你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

亓深雪骤然惊醒,冒了一身汗出来,这才发现是场梦。

“云吞!云吞!”他唤道。

外面干活的云吞听见动静跑进来,看见小少爷鬓角全是汗,正两手交错搭在胸前,望着房顶仰天叹气,那样子活生生给云吞看出了一种“出气多进气少”的感觉来。

“怎、怎么了少爷?”云吞擦了擦手上的水,开口问道。

亓深雪幽幽地转过眸子,道:“我中邪了……我的汉白玉小棺材呢?我要躺进去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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