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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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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旁人都还没反应,林景珩便沉下了脸色,语气暗含警告:“沈娇,这里不是胡闹的地方!”

他大约是真的动了气,这句话说得可算暧昧,虽然是斥责了沈娇,却透着亲密熟稔的意思。

可见这端方自持的林大人,在气急败坏之时,也是会口不择言的。

沈娇只是冷冷看着他,而跪在地上的赵澜儿她此刻身子晃了晃,竟是撑不住了,直接晕倒在地。

因为她的奴仆们都还跪着,此刻竟也没人来扶她,任由她身形单薄的倒在了地上。

这样子到底是让人不忍心,谢衷也叹了口气来劝她,“本王看啊这都是误会。?????沈姑娘您便宽宏大量放了赵姑娘吧,就把这两个恶仆打死得了。”

沈娇没意思的撇撇嘴,移开了放在林景珩身上的眼神,语气倒是平静,“林大人,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该应答。你既让我们定夺裁决,临了又嫌处罚太重,耍我呢。”

林景珩没有答话,他听着沈娇可称平和客气的语调,反而觉出萧索苦涩之意,胸中好似有滚水而沸,说不出的怪异。

抿了抿唇,林景珩放轻了语气,“只因小事便要人命,便是再严酷的律法也没有此等先例。沈姑娘,此事本官也有错,退堂后自会亲自向沈姑娘与沈公子登门赔罪。”

虽说沈娇是为了自己而对赵澜儿不依不饶,但她张口就要一条人命,林景珩一开始到底是觉得过分了些。

可是被她一句话说得,心间却又涌上心疼,想来沈娇从未受过委屈,纵然娇蛮些也是应该的。

他方才的语气不该如此严厉。

“诶对对对。”谢衷摇着扇子使劲扇了扇,“就怪你这城中令办案不力,早点把这两个恶仆揪出来不就完了,害得本王也跟着做了坏人。”

语毕讨好地向沈娇笑了笑,“本王也有错,本王也需得登门赔罪,不知二位现居何处,要不等会儿本王请二位去临仙楼里用个午膳,也好……”

沈青恶狠狠地瞪了这五王爷一眼,沈娇也是不耐烦,本来就没睡够,此刻也觉出没什么意思来,烦躁道:“我才不想再见你们,登门赔罪大可不必。”

襄金连忙小声提醒道:“姑娘,林大人也是要来我们家的。”

可不只是这个眼珠子快掉出来的五王爷。

谁知道沈娇把眼一瞪,“昨儿我跟你说什么了?我说了看他就烦,你都忘了?”

主仆二人虽说是低声,这话却是清清楚楚地让林景珩听见,他心中无奈,面上倒还是没什么表情,只缓缓拍了拍惊堂木,“此案已有定夺,赵澜儿的两个奴仆恶人先告状,罚每人十板子,而赵澜儿……”

话说一半,林景珩便见沈娇拿眼珠子斜他,本该在喉头的‘无罪释放’,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责令赵澜儿向事主沈青磕头赔罪,并赔偿沈青白银十两,退堂——”

沈青嫌弃五王爷那热切的眼神,一听退堂便揽着沈娇往外走,姐弟两人亲亲热热地离开了这案堂里,沈娇只顾着和沈青说话,再没回过头。

那五王爷望了望沈娇的背影,又看看还倒在地上的赵澜儿,最后还是跺了跺脚,招呼着人扶起了赵澜儿,妥帖送回了万花楼。

众人各司其职,这明亮宽敞的案堂转瞬间便只余下两三人,官中执笔人立在一旁连问了两声,林景珩才被惊醒似的,皱眉看过来,温和问他,“你说什么?”

执笔人只得再问一遍:“林大人,小的想问,这案子是归入诬告一类吗?”

点点头,林景珩补了一句,“不要将沈姑娘记载入册。”

沈姑娘,沈姑娘。

沈娇。

他分明是才见过沈姑娘,但如今听这名字从口中念出,却只觉一片缱绻悱恻,在隐秘的欢喜里又透着些许怅然若失。

方才林景珩也并非发呆,而是忽而记起来一句话——

“林景珩,你既然做不到,就不要答应我。”

那是沈娇的声音,故作云淡风轻,却好似一根绷紧了的弦,轻轻一碰,就要碎裂。

可是,沈姑娘从来不曾这样对他说过话。

沈姑娘对着他,永远是欢喜又热烈的。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事情,正在变得不一样了。

耽搁了这么一阵,已然是过了晌午,沈府里也听说沈青人来了,正在家里大办宴席。

大伯母亲自跑来了正门迎接他们,一见着沈青便笑,“这便是青哥儿了?当真与二叔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与大伯母一同的还有她的一双儿女,以及许久不见的三叔。

沈府人口凋零,这几人就是如今沈家还在的一家子了。

沈娇默默撇嘴,心想沈青他与爹爹可没什么血缘关系,可见大伯母这人也真是惯会说场面话。

思及此,她却是不动声色地抽开了自己和沈青交叠的手,面色如常的和沈家人相寒暄。

上辈子沈娇是到最后,才意外在自己的簪子里发现了父亲给她的密信,只有寥寥几句,说沈青他其实是在长和二年时从河里捡来的。

因为不忍心沈娇的母亲再受生育之苦,又怕沈娇一个女孩子最后会受欺负,他们夫妻二人商量许久,便将这孩子收下,宣称是自己的儿子。

此事谁也不知道,沈娇决定烂在肚子里,她才不要沈青背上一个孤儿的名头。

她要阿青这辈子,永远快快活活的做她沈娇的弟弟,最好战场也不要去上了。

晚宴只吃了不过半个时辰,沈娇便带着沈青离席,吩咐小厮们将沈青的院落收拾出来。

沈青的星陨楼就挨着自己的揽娇院,是沈府里最为气派的一处地方。

等这姐弟二人离开,三叔沈玉林便懒洋洋地冷哼一声,“这两小辈,占了咱们家最好的两个院子,竟一丝感激也不见到。”

感激没有,难道银钱也没有?他们这两人可都是腰缠万贯的主。

“少说两句吧。”沈家嫡长子沈博瑾也跟着眼皮子一抬,“三叔你这些年将家产败落得干干净净,少不得还要指望着这侄子侄女来继续供着您老。”

话音刚落就有一只瓷杯贴着他耳边飞过去,沈玉林拍桌而起:“小兔崽子说什么呢?你前些日连我们家的祖宅都赌输了去,你倒有脸来议论长辈了?”

嘈杂的声音让夜风隐隐地送来,沈青习武,耳朵一向是灵,忍不住皱眉回头看了眼,低声道:“后面在吵架?”

沈娇轻笑了声,“阿青,你觉得他们为人怎么样?”

两人漫步在沈宅的青石小道上,那吵闹声隐隐地远了下去,换成了宁静悠长的蝉鸣。

沈青不再关心他们,“我怎么想得不要紧,只是阿姐你不喜欢他们。”

虽然沈娇装得与平日里并无两样,但她藏在眼底的不耐却是瞒不过沈青。

人人都说沈娇性格娇蛮,沈青却觉着他阿姐哪哪儿都好,若是让阿姐真心厌恶的人,那必定是个彻头彻尾的奸诈小人。

夜里风紧,沈娇穿得又薄,沈青自然而然地抖开大氅一并遮住了她,“阿姐,你若不喜欢他们,咱们另外择个宅子,远远的搬出去,再不见这些人。”

父亲临死前只说让他们去都城见见太后,可半个字都没提过都城这边的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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