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二更二更君(2 / 2)
俞太息却道:“我从不好赌。你是何意?”
薛放道:“那好,就不赌,我只问你一句话。倘若国子监内有学官犯法,你……”
俞星臣又及时出声:“小侯爷!”
俞太息反而不满地望着他。
杨仪看到这里,赶忙走了上前,她假装才到的,行礼道:“俞监丞。”
因为杨仪治病之情,俞太息铭记于心,向着她一欠身:“杨侍医。”
杨仪点头之际,轻轻瞥了薛放一眼。
薛放会意,就不再说话。
杨仪故意道:“我方才听说,国公府的乔小舍病了?”
俞星臣见她走出来,不知为何竟松了口气:“你也知道了?蔡太医先前去看过,说是风邪。”
他迟疑地看着杨仪,冷不防薛放在旁揶揄说道:“小心啊,这满京城又不是她一个大夫……”
俞星臣便知道薛放又在提醒自己昨夜那句。
此时俞太息看看薛放,又看向俞星臣:“你们要查乔小舍如何,我并不管。只是我方才说的,请务必牢记,国子监内任何一位学官,都不可再给传至巡检司,要传只传我。”
薛放见他居然如此铁齿,不由讶异。
俞太息又道:“方才小侯爷说的那句话,我似也明白了,那我就也把话说清楚,若是有国子监的学官犯法参与此事,只管治我的不查、同谋之罪。”
俞星臣一震,方才他拦着薛放,就是怕俞太息赌气说这样覆水难收的话。
所以看到杨仪出来打断了,薛放也没有再纠缠,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俞太息竟然如此……决绝,不容分说。
“兄长!”俞星臣拧眉,“何必这样。”
薛放揉了揉下颌,嘀咕:“迂直的过了分。”
杨仪望着俞太息,无奈地叹了口气。
等俞太息去后,杨仪便问他们方才到底如何。
俞星臣情绪有些许的低沉,这自然是因为俞太息。不过还是把经过告知了杨仪。
原来自从刘博士说老滕是主动想去国子监当门房之后,俞星臣便怀疑,老滕对刘博士说的“要找的重要之人”就在国子监。
他有两个最为怀疑之人,那就是跟老滕亲近的那门房说过的一件“反常”的事。
元学正竟然当众辱骂老滕,甚至言辞激烈,跟他素日简直判若两人。
而据俞星臣自己跟元学正接触看来,此人确实不像是那种假惺惺的伪君子,倒有几分正直谦和的风骨。
所以他也实在想不到,老滕到底是怎么了,才让元学正破口大骂。
今日他把陈主簿跟元学正传来,就是特问他们老滕的事。
两人听他提起此事,各自回想。
陈主簿看看元学正,笑道:“我记得那日,我跟元学正进门的时候,老滕似乎是在追一只猫儿,一下子撞到我身上,差点把我撞翻了,多亏元学正扶住……学正就斥责了他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是他不对在先。”
元学正的回答则简单多了,他皱眉道:“我不太记得了。也许……当时确实盛怒,多说了几句吧。但此后就忘了,毕竟那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如何。”
俞星臣便问道:“学正是京内人士?”
元学正一顿:“并非。”
俞星臣道:“那学正原本是哪里人?”
旁边的俞太息跟陈主簿听到这里,便察觉了不对。
俞太息当即开口:“俞巡检,为何只管询问学正?”
俞星臣道:“这……”
“我等前来是为配合查案,难道巡检竟把我等视作疑犯?”俞太息单刀直入。
“当然不是。”俞星臣却不敢在兄长面前施展自己的审讯怼人之能。
俞太息冷笑:“既然不是,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回答下去。”他看向元学正跟陈主簿:“两位先行回监。”
元学正跟陈主簿退了后,接下来,便是杨仪所见的那一幕了。
俞星臣强打精神,说道:“我怀疑老滕要找的人,要么是元学正,要么是陈主簿,他们两人都非京内人士……但老滕要找那人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尚且未知。”
杨仪回想元学正跟陈主簿两人的外貌,若有所思。
回到厅内落座,俞星臣看着面前凉透的茶,抬眼看向杨仪。
正要问她想什么,冷不防薛放道:“你怎么不怀疑那个人是谭珣呢?”
“当然不是他。”
“你先前派人查过谭珣?”
“并未。”俞星臣心不在焉,随口回答了两句。
薛放道:“你没查过,又怎么知道他的父亲是谁,还头头是道那么清楚的?”
俞星臣蓦地醒悟自己答错了。
隐约有点汗意,他第一时间门看向杨仪。
杨仪先前只顾在想事情,并没有在意薛放问什么。
直到薛放又开口,她才稍微留意,只不过还没有十分在意,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俞星臣悄然咽了口气。
他确实没有调阅或者追查过谭珣的来历,因为谭珣的出身,根本就在他的记忆之中。
俞星臣是在陈少戒提起谭珣的时候,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了这个有点耳熟的名字。
在俞星臣的记忆里,前世,国子监内的案子,可并没有惊动巡检司。
因为案发的脉络全然不同。
那只黄狗发现了断手,顺天府受理此案,确实有之。
但自始至终,都认为那断手是女子的,成为悬案,丝毫没追查到老滕以及国子监。
国子监马缟失踪,最初也如这世一般大家以为是少年贪玩。
但后面,却又有一个监生不见了。
本来巡检司已经在追查这两人的失踪案子,不料尚未有头绪,就在那段时间门,一场大疫席卷而来。
俞星臣的记忆非同一般。
他记得,在这场疫病里,从百姓到王公贵戚均被波及在内,国子监也未曾幸免。
首当其冲死的几个人里,就有宁国公府的一位公子,还有几位贵宦之子。
至于谭珣。
谭珣熬过了那场大疫,被选拔为国子监典籍。
可忽然一日,谭珣竟无故将一名监生杀死,而后自裁了。
俞星臣当时在兵部,只是在酒席之上、或者同僚们闲谈,听说过此人。
据说谭珣本是七品知县之子,其父谭萦为陵县知县,四五年,素有青天的贤名,这谭珣不知为何突然发狂做出此等恶事,真是败坏其父之名。
但也有人说,被杀的那监生,好像曾被人检举过欺凌同窗之类的……
本来俞星臣不知缘故。
直到这国子监的案子落在他手里。
他回头一想,前世谭珣杀人的缘故,呼之欲出。
谭珣虽然熬过了乔小舍那一伙人,但他是知道老滕遭遇的,竟成心结。
而在国子监中,虽没了乔小舍等恶少,但官宦之子中,从不乏有败类横生,没有了一个乔小舍,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也许被谭珣所杀那人,终于触到了谭珣的“不能忍”,又或者谭珣已经忍无可忍。
所以当时,俞星臣在审问谭珣的时候所说的那些话,尽是肺腑之中金玉良言。
只是此刻的谭珣不能知道俞星臣那些话中更深的一层罢了。
俞星臣只是没想到,薛放会留意到这一点。
先前薛放在那里闲着无事,就把他审案的笔录都给看过了一遍。当时他也没有在意。
此刻望着薛放跟杨仪注视的眼神,俞星臣急中生智:“我是听人说的。自然记住了。”
薛放问:“听谁说的?”
十七郎其实没有“审问”俞星臣的意思,只是惊讶于他的无所不知,加上一点儿“本能”,才追问罢了。
俞星臣瞥了眼旁边的杨仪,鬓边有汗沁出:“听……”
他可不能随口捏一个名字出来,按照薛放这神出鬼没的办事,万一再去问起来,更加引发怀疑,弄巧成拙。
正在想一个合适人选,一个侍从及时地出现在门口:“大人,宫内的蔺统领前来拜会。”
此刻不管来的是谁,对俞星臣而言,都是极大欢迎的。
赶忙起身挪步迎接,一边道:“速请!”
薛放瞥向俞星臣,隐约觉着俞大人的行事有点异样。
他回头对杨仪道:“他怎么了?蔺汀兰来有什么了不得的?摆出一副要接驾的样子。”
杨仪提醒道:“说话别那么难听。”
薛放想到蔺汀兰那阴阳怪气的做派,不愿跟他见面,便对杨仪道:“那个乔小舍说是病了,谁知道真假,你想不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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