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2 / 2)
自父亲死王事起,所有人,包括圣人对他的期许都是继承父业,死也该是马革裹尸。
或许都忘了,父亲少年时也曾挥毫泼墨,也曾为东宫幕僚。
他依言在兵策上下苦功夫,圣人对他很是满意,曾指着他对众人说,此子肖父。
彼时懵懂,他一切都是顺着圣人心意而定,后来却觉得,在这样突厥虎视眈眈的时候,手握兵权,的确是一件令人心安的事。
“你若喜欢,我也可带你去看看。”齐邯温声说。
萧神爱皱皱眉头:“可是很冷啊。”她满怀担忧的说,“我听说还有将士棉衣不够,被冻死的,那年祖父处置了好些人呢。”
“别的季节也可以。”齐邯垂首吻了下她的眉心,而后一路蜿蜒向下,堵住了她即将要出口的话。
不是她预想中的浅尝辄止,先是轻轻的试探和触碰,又转为研磨和索取。
待到后来,似乎成了一场掠夺。
被放开的时候,萧神爱早已是气喘吁吁,右手按在心口处,随着呼吸起伏不定。
俩人缠磨了好一会儿,她连发髻和衣衫都有些凌乱,原本好好半挽着的乌发滑落不少,玉簪便簪不住剩余的发丝,随着“啪”的一声,玉簪掉落在案几上。
乌发也全部垂落下来。
齐王垂目望着她的妍态,冬日的衣衫穿在她身上丝毫不显厚重,身上该显眼的部位一点都没落下。
见他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自个,萧神爱又是羞又是恼的,忍不住伸足轻踢了他两下:“走开些啦,我要起来了。”
齐邯依言让开了些,萧神爱并不着急起身,而是拿过桌案上的玉簪束发,满头青丝在她手中听话极了,一点跟她逆着来的想法都没有,很轻易的就团成了她想要的形状。
先前在车厢里睡不着,闹腾了这一会儿,困意很快就卷土重来。
萧神爱掩唇打了个呵欠,泪花都差点从眼眶里溢出来。
她转过身子看向齐邯,小声说:“我困了。”
实则一点都不像是在诉说困意,更像是在撒娇。
“去榻上睡会?”齐邯软下声音哄她,“已叫人换过新的被褥和软枕了。”
萧神爱后背抵着桌案,仰首看着他,声音更小了些:“都累了一天了,我走不动了。”
她太累了,那么早就起来去东西二市采买,也就中午用膳的时候稍歇了会子。
齐邯了然,按照原则,她不好意思说的话,他自然是得主动说的。
可偏就今日,他想要逗一逗她,遂皱着眉头说:“走不动了?这可如何是好?不若我叫人在书房中草草备一张小榻,你先在这儿暂歇会。”
萧神爱气结,很想骂他,最后又忍住了,只是拒绝道:“不要。”
“不要啊,那怎么办呢……”齐邯又想了一会,提议道,“枕在我膝上将就一会,也是可以的。”
“才不要!”萧神爱这次的声音更大了一点,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疯了。
不,照找个架势下去,气死也是迟早的事。
齐邯犯了难:“那怎么办?”
他皱着眉头,似在为面前美人左也不肯右也不肯而苦恼,怎么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你……”萧神爱真有点生气了。他都提的些什么主意啊,到底有没有在认真想。
真是的。
她在心里抱怨了几句,见他还在那想,索性转过身子,免得看了他觉得碍眼,就更气了。
正当她独自在那生闷气时,却突然发觉身子一轻,而后腾空而起,吓得赶紧去攀附就近的东西。
紧接着牢牢攥住了齐邯的衣袖。
将萧神爱抱起来了后,见她仍是傻傻的看着自己,像是没回过神的样子,齐邯不禁朗笑了几声,垂首在她耳边道:“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抱着你回去这一个法子了。”
*****
除夕日的清晨,宫中还未曾欢腾起来。
萧晗照旧晨起读书,才用朝食。
瞥见桌案上的栗子糕后,他微微一怔,轻笑着问道:“这是膳房新做的?”在看清糕点上印着的“茗”字后,又隐隐觉得不对。
这分明是茗远斋的栗子糕。
林易在旁替他布菜,扫了眼殿外值守的宫人后,低声道:“今日是除夕,这是齐王差人给殿下送来的。”
齐王怎会知道他爱用这个。
萧晗失笑,旋即叹道:“难为她了。”
她这一生,都没有求过人,无论想要什么东西,都不需要吩咐,只消一个眼神,便有大把的人抢着给她送上。
现在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却需得放低了姿态去求人。
老二那性子他再清楚不过,最怕担事的一个人,也不知要求他多久,才能让他心软些应下。
“奴婢方才着人去热了下。”林易给他多挟了几块,轻声说,“殿下快趁热用吧。”
萧晗用了几块栗子糕,又问道:“合浦可有书信传来?”
林易没说话,只暗中摇了摇头。
萧晗沉思良久。
他虽被幽禁于东宫,却并非与世隔绝,全然不知朝中事。
有的朝臣希望他东山再起,也有的希望圣人早下决断,重立太子。如今两派打得如火如荼,想要重立太子的人中,以支持齐王的最多。
齐王被逼得没了法子,有些他不好处理的政务,竟是跑去问了皇后。圣人哪怕中风卧于紫宸殿,至少宫中的局势还是能掌握的,当日下午就训斥了齐王。
因自个身子不便骂人,便着了侍从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叫女儿尽快嫁人,确实是他的授意。若是还留在宫中,将来他真倒了,只有跟自个一起被幽禁的命。
嫁了人后,至多不过被褫夺封号,不用在深宫中蹉跎年华。
“这糕点干涩,殿下用些茶水吧。”林易在一旁低声说。
萧晗微微颔首,轻笑道:“二郎既给我送了糕点,去给他备一份回礼吧。再有阿耶和阿娘那边,也备上一份贺礼,我虽被拘于东苑,也不能失了孝心。”
***
年后没多久,便到了齐丹玉成婚的日子。
这不是侯府里第一次嫁女,在同辈中她亦非长女,然作为老侯爷的长女,她的身份无疑是众姊妹中最高的。
李初柔为她选的是门下省郑给事中的长子,巧的是,跟萧神爱舅母倒是族亲。
齐邯每年给她送往谢家的花销,谢家本就没动过,侯府又给她另备了份,再算上谢家另外准备的添妆,竟是隐有十里红妆的架势。
晨曦温润,穿过纱帐洒入时,萧神爱便紧跟着睁了眼。
察觉到身畔人的动静,齐邯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还早,再睡会。”
他早就醒了,只是每日习惯于陪她躺一会再起身,因此神色十分清明,毫无半点困倦。
萧神爱摇摇头,想要坐起来:“我先起来吧,去瞧瞧布置的如何,待辰时宾客们就该来了。”
“没事。”齐邯安抚般的顺了顺她的背,声音轻柔:“我已着人去跟进了,不会出纰漏的。”
顿了一会,他颇有些酸意地说:“对她那般上心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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