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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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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但将平常上课用的书卷装了进去,还带了许多没学过的。

女萝好奇地问:“郡主带这么多书,看得完吗?”

“没试过,怎么知道看不看得完!”萧神爱理直气壮的回了句,又很有信心地说,“此次前往行宫,她们定然不会用心上课读书的。我正好借此机会偷偷学,下苦功夫将她们拉开一大截!”

她在学堂里的功课算是好的,但却没到独占鳌头的地步,总有几个跟她不相上下的。

平常玩心大得很,这一次倒是下定决心了。

女萝呆呆的点头:“嗯,嗯,好的。”虽然她还是很不相信,郡主会下苦功夫。

这说出去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可置信的啊。

萧神爱摸了摸她的脑袋,欣慰道:“你能听懂就行。既然懂了,就快去收拾吧。”

直到亲眼看着自个的书都被装进了箱笼里,挨个搬上了马车后,萧神爱才放下了心,钻入被子里头睡了过去。

***

一路行旅漫漫,总算是折腾到了行宫。

萧神爱一脸疲惫的下了车,差点连腿都站不稳,被清檀扶着走了几步,才觉得舒服些了。

绮云先着人将行李都搬去了东宫,她上次来行宫还是六年前。那时虽在行宫里有个固定的殿宇,多年未住,难免有些荒芜,还得着人先整理一番才行。

她心中思量着,正要回去歇息时,皇后打发了女官过来,唤她过去用晚膳。

皇后相邀,自是不得不去的。

萧神爱强打起了精神,抬步往排云殿而去。

到了才知道,祖母并非只唤了她一人,皇室众人此刻几乎都在排云殿里,还有几个随行的高位妃嫔,竟是个小小的家宴。

会稽公主本来在同身旁之人说话,见萧神爱进来后眸光微闪,上前几步拉住她道:“神爱可算是来了。此番你阿耶没跟来,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了,只管来找姑母给你做主。”

萧神爱笑着应了声好:“多谢姑母挂心。”

她瞧着,只觉会稽比前几月要憔悴了不少,神色也是有些恹恹的。

同她说过几句话后,会稽又转去同旁人说笑,南阳在一旁站着,微不可查的皱皱眉头:“待会阿耶要过来,你可收敛着些吧。”

会稽身子略僵了一瞬:“阿姊,我……”

后殿内,帝后正在饮茶。

隔着几扇雕花楠木大屏风,可瞧见前殿隐隐绰绰的人影。

皇帝哂笑了声:“这就是你说的,她心里还难受着,没走出来呢?”

看着在那到处走动、同人高声谈笑的会稽,霍皇后面容僵了一瞬,尴尬道:“她也总不能到处同人说自个太伤心吧,人前总得装装样子。”

她这会倒是有些后悔叫会稽过来了。

皇帝不置可否,只淡声说:“朕突然觉着,给那霍旻的处罚,着实轻了些。”

为了不惊动外人,他还另寻了个错处将其贬官,再在路上找人假扮匪口将霍旻揍了一顿。

这般行事,堆一个皇帝来说,实在憋屈。

“倒是神爱那孩子。”皇帝捋着短须点了点头,“年纪虽小,比她懂事多了。”

霍皇后也跟着点了点头,温声回道:“这孩子丧母也有几年了,阿晗忙着政事都没空管她,在东宫也没女眷照拂。我前几日还听女学夫子夸了她呢,着实难得。”

皇帝应了一声,揉了揉眉心:“她前段日子是不是过了纳采礼?是跟齐邯?”

霍皇后看了他一眼,略有些嗔怪道:“圣人连自个孙女婿都不识得了?”

虽说他孙子孙女不少,可太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到底是不一样的。

“那小子不错,老大倒是会选,早早将人给扣住了。”皇帝淡声道,“朕已下旨将他调去北庭,正好给他个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想到这,皇帝脸上浮现起了淡淡的笑意。

齐邯父亲死王事,而他又是在宫禁中长大的,于皇帝来说,是个极其可信、能委以重任的人。更何况他父亲薨了、母亲改嫁,其余在朝的齐氏族人同他血缘疏远。

孤身一人在朝中,无任何隐忧,着实是把称手的刀。

还是把能使得出去的好刀。

政事上的东西,说得越多,错得越多。霍皇后没有回话,仅是倾身给他倒了盏茶水,柔声说:“圣人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喝口茶水润润喉。”

皇帝接过她手中杯盏,轻啜一口后淡声道:“神爱既是快要出阁了,咱们做祖父母的也不能没有表示,你看着到时候如何给她添妆吧。”

霍皇后对孙辈感情平平,但到底是自个亲孙女,听皇帝如此吩咐,她自然不会怠慢。凝神细想片刻后,轻声说:“她是太子妃所出,阿晗也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就循着南阳和会稽的旧例办了。”

皇帝道了声辛苦,搁下茶盏起身说:“时辰差不多了,出去用膳吧。”

筵席过半,萧神爱嫌里头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清檀随在身侧,俩人有说有笑的,倒也自在。

走在一簇斑竹中,她却突的看到前方潋滟的池水中,倒映出几个人影。

“阿耶此次,可真是半点没留情。”

声音很清晰,是会稽的。

一旁的侍女安慰道:“圣人一时恼怒,这是难免的,公主放宽心好了,还有皇后和太子殿下呢。”

“阿娘倒还好些,对表哥总会还有点情谊的。”会稽幽幽说着话,执着帕子仰头望天,“阿兄对他,可谓是厌恶至极了。”

其实就是阿娘,也将她狠狠训斥过了一顿,让她别当着父亲的面如此放肆。阿耶更是懒得见她,让她自个回家思过去。

萧神爱捏着帕子向后紧靠在斑竹上,不愿被几人给发现,横生事端。

怔神间,会稽又接着说:“对了,表哥来信给我说,他都到了衡阳一带了。”

萧神爱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霍旻是被发配去了房陵,房陵和衡阳方向差不离,但衡阳更在房陵之南,他又怎可能路过。

莫不是姑母太伤心了罢?竟是连这都能记错。

月上中天,行宫一处略为僻静的殿宇内。

钟夫人洗完澡坐在矮榻上,神色颇有些烦闷。元茂忙了好几天,今日更是脚不沾地,一回来就瞧见她这副神情,不耐道:“谁惹着你了?这可是随行侍驾,在外可不能让人瞧见了。”

元茂这个三品秘书监也在高官之列。但他非皇帝心腹不说,也没入政事堂,手中实际所掌的权力,更是被底下人分走不少。

眼看着就要被架空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有带几个家眷来行宫的资格的。

“我方才本想去找神爱说几句体己话的,她却先被皇后殿下唤去了。”钟夫人叹息一声,“倒是有些时候没见这孩子了。”

元茂皱皱眉,在榻边坐下:“上回往东宫递的帖子,也没个回音?”

钟夫人摇了摇头:“没呢,要不是我亲自过手的,知道他们不敢糊弄,都要以为没递进去。”

屋中烛火昏暗,突然就有些看不清了。

元茂起身去拨弄了下灯芯:“要不算了吧,前几日元孺人那边,也给我透了点口风。”

钟夫人吃了一惊,随后断然拒绝:“这怎么行,五娘哪比得上我们神爱。”那小娘子为人跋扈,又有些蠢笨,哪里配她孙子。

何况一个是她亲外孙女,一个只是元家族女的女儿,她偏心谁不言而喻。

她外孙女乖巧又贴心,孙子读书刻苦,根本就是天生的一对!

“为了此事,这回来行宫都想着法子带了正轩,机会可不能荒废了。”钟夫人沉着声音说了句。

元茂头疼的坐回去:“都定亲了,还能怎样,我看神爱也不怎么搭理他。”

钟夫人冷笑:“当初这事不是你提起来的?定亲又如何,定亲了不能退么?当初二娘不也差点……”

“行了,你住口!”元茂将她呵止住,眉眼沉了几分,“愈发的口无遮拦了。”

窗外蝉鸣阵阵,月华清晖透过窗格照入,在地上留了层银霜。

又被钟夫人挤兑了一通,元茂没再吭声,只摇了摇头,和衣而卧了。

***

山中夜晚静谧,这一觉也睡得格外好些。

曙光穿透朦胧雾气,铺天盖地的照下来。

再透过宜秋殿的窗格、那架楠木绘百蝶穿花六扇屏风,打在了鲛纱帐上。

萧神爱醒来后盯着帐顶发呆,估摸着时辰,打算趁着机会再睡一会儿。反正早起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左等右等,都没等来人进来唤自己,心中有些窃喜,继续闭目假寐。

又等了一会儿,连睡意都没了,还是没人来。她眨眨眼,干脆自个坐了起来。

行宫的东宫规格和京城是差不多的,她没另择住处,照旧住进了宜秋殿里头。

地上铺着厚实的祥云纹绮地衣,萧神爱赤着脚下了地,缓步走过去掀起了窗户。伴随着阳光进来的,还有带着点冷意的风。

山中夜晚阴冷,她没敢开窗户不说,还盖了层薄被。一个人在窗边趴了会子,她嘟囔道:“这是都起晚了吗?”

许是察觉到了屋中的动静,门扉被人给推开。清檀甫一进来,就瞧见她穿了身薄纱站在窗边吹风,赶紧上前将人拉开。

“郡主怎么这般早?”她略有些惊讶地问。

萧神爱斜睨她一眼,哼哼道:“待会我若是去学堂迟了,就怪你们!”

清檀困惑的眨眨眼:“可是今日不用去学堂啊。”

萧神爱:???

清檀推推她,笑了一声:“皇后不是说了么,来行宫这段时日不用去,郡主快回去再睡会吧。”

萧神爱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特别大的伤害。

眼看着被清檀推到了榻上,她惊慌失措的抬起眼,急得快哭出来:“可是我……我睡不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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