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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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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过你机会,可你一次次丝毫让我失望。看来,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帮你了。实话告诉你,我方才从御书房过来,陛下决定饶你一命,但将你打入冷宫的圣旨应当很快就会到。”

当初送她进宫,不过是看她野心大好拿捏,没想到竟愚蠢到了这般,下个药都能被发现。

本来打算以此药顺利杀了暴君,不曾想暴君不但没死,甚至未被此药操控。

枉他费尽心思寻来此药,到头来一场空,还差点将自己搭进去。

淑妃闻言怔在原地,哪来得及管肩上的疼痛,狼狈地爬下床榻,扑在了苏衍之脚下。

“父亲,父亲你别放弃女儿,一定还有办法,女儿一定还有办法挽回这一切。”淑妃哀求着,少顷,似是想到什么,“您忘了那方士的话吗?女儿命格尊贵,将来是能当上皇后的,您忘了吗?”

苏衍之低眸睨着她,目露鄙夷,无动于衷。

什么皇后命格!

这不过是他当初诓骗她心甘情愿入宫的说辞罢了,没想到她却蠢笨地当了真。

一个苏家的庶女,他利用的棋子而已,母亲身份低贱,哪来的资格成为皇后。

苏衍之狠狠甩开了她,正欲离开,却又被淑妃拽住了衣袍。

“父亲,你再给女儿一次机会。”淑妃哭得涕泗横流,“女儿这就去把那给陛下解毒的人杀了,再去给陛下下一次药,让陛下离不开我,我一定能当上皇后的,一定可以的……”

苏衍之冷冷地看着她,“陛下根本没有中毒!”

淑妃闻言怔愣了一瞬,她缓缓抬眸,骤然嘶吼起来,“不可能,怎么可能,那日在竹林里,陛下那副模样,分明是中了毒,绝不会有错的,陛下就是中了毒,到底是哪个小贱人给陛下解的毒,我要去杀了她,要去杀了她……”

淑妃仿佛是疯了魔,嘴上不停地嘀咕着,然苏衍之并未她信的话。

暴君狡猾,指不定所谓的中毒不过是他为了套话而故意演的一场戏,引她说出实情而已。

听闻那暴君今日一早就大张旗鼓地在宫中寻找刺客。

两相欢多少会使人无力,但都能应付刺客的人,并不像是中了毒。

且听说那刺客是个女子…

苏衍之暗暗蹙眉。

王嬷嬷已经死了,他们在宫中安插的刺客没有吩咐应当不会轻举妄动。

看来,昨夜行刺的另有其人,也是,这天底下想杀了这暴君的人数不胜数,宫中还有其他刺客再正常不过。

看着已经近乎疯癫的淑妃,他折身阔步离开,方才走到殿门口,却听淑妃突然高声笑起来。

“我知道了,是那只狸奴,定是它,那只狸奴成了精,才魅惑了陛下,哈哈哈哈,定是如此……我要去杀了那狸奴,去杀了它……”

苏衍之听到这话,步子一滞,倏然想起在御书房看到的那一幕,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许久,才提步出了正殿。

及至院中,便有一人追了上来,恭敬道:“苏大人,奴婢送您回去。”

苏衍之一侧首,便与身旁女子视线相撞,他止步嘱咐道:“好生照顾淑妃娘娘,平日记得小心伺候,莫让她……生了什么病。”

“是,奴婢知道了。”

如兰了然地福了福身,垂首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阴翳。

然他们并不知,珍秀宫中的一举一动已一丝不差地落入一人眼中。

戌时前后,那人跪在空荡荡的御书房中,将所听所闻悉数回禀给眼前的男人。

“知道了。”季渊手持书卷,神色淡淡,旋即抬眸问道,“可有查到昨夜那女子的下落?”

仲七薄唇微抿,拱手道:“属下无能。”

季渊闻言神色沉了几分。

他命孟德豫在宫中大肆搜寻昨夜的刺客,不过是个做给人看的幌子,暗地里仍派人在寻那竹林女子。

看今日苏衍之的反应,那女子应当不是他们安排的人,既然不是,那又会是谁呢?

“确认那竹林没有其他出口?”季渊又问道。

“是,属下再三确认过了。”仲七答,“竹林应当只有一个出口,而那个出口仲五一直守着,不可能逃得出去。”

季渊放下书卷,指节在榻桌上扣了扣,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父亲季承嗣当年为了囚禁他母亲,不但在露华宫外种了一片竹林,还在竹林外建了一圈极高的围墙,除非那女子功夫了得,不然难以攀过这道墙。

仲七似乎看出季渊在想什么,“依属下之见,那女子应当不会武功。”

在收到季渊去寻解药的命令后,仲七在两个时辰内发动京城所有的暗卫去查找名为“两相欢”的毒药。

然关于此毒的记载极少,仲七只能查出,此毒解法非男女交欢不可,待和仲五一同回到竹林时,就隐约看到了其间缠绵的两个身影。

想到解毒的法子,面对此景,他俩不好上前打扰,只能一边守在了竹林出口,一边听着内里的动静。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断断续续一折腾便是一整夜,待天快亮,里头的动静终于消停时,他才进去查探,却隐约见一个翩跹的身影披衣跑入露华宫内。

然等他追进去时,殿内却奇怪地空无一人,能看见的便只有……

仲七不自觉将视线落在了榻角熟睡的狸奴身上。

季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笑了一声,“怎的,你也觉得是狸奴成了精。”

仲七尴尬地低咳了一声,“属下并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只是属下的确亲眼看见那女子进了露华宫,可四处搜寻过,却并未发现她的踪迹,就像……在殿中凭空消失了一般。”

露华宫有密道一事,仲七也清楚,只季渊戒心极重,内心谁都不信,因而这条密道的入口究竟在哪儿,如何进去,他一无所知,也不敢去问。

仲七此言暗示之意明显,季渊剑眉微蹙,垂眸沉思片刻后,低声道:“下去吧。”

“是。”

跪在底下的人应声,一眨眼便消失无踪。

偌大的御书房里只剩下沙沙的翻页声,少顷,翻页声止。

季渊缓缓将视线落在东面的一处白墙上,墙后便是那条直通露华宫的密道。

这条密道,是他父亲季承嗣秘密命人挖的,为的便是能随心所欲地通过此道见到他母亲。

那些参与挖掘的宫人,虽未死,但悉数被砍了手,剪了舌,送往了偏远之地,因而除了那些宫人,这京城知晓此秘密的便只有季渊一人。

这还是他五岁那年,无意间发现的。

要说还有知道这条密道的……

季渊看向榻上的狸奴,旋即自嘲地笑了笑。

当真是荒唐。

狸奴化身美人与他春风一度,这等缱绻的风月之事,若写成话本子放在闹市上定然卖得紧俏。

可惜,季渊从来不信这种邪!

虽心下觉得不可能,但他还是起身,打开了墙后的那条密道。

密道内昏暗,季渊举着灯,很快便到了岔路口。他只思考了一瞬,就提步往右侧而去。

若那女子真是从密道逃的,就绝不会走通向御书房的路,御书房昼夜有人看守,她不可能不被人发现,

那能走的只剩下一条道。

这条道季渊未走过,只知这是当年季承嗣为以防万一,所留的一条道。

这道极窄,因阴暗潮湿,地上满是青苔,季渊边走边用手中烛火探照,便见那些青苔之上明显有新鲜踩踏过的痕迹。

他剑眉微蹙,步子又疾了些,很快便到了密道的尽头,他在墙上摸索半晌,一个不大的出口徐徐打开。

季渊自这窄小的洞口钻出去,便见一屋子布满尘灰的杂物,看样子,这里应当是个库房。

他从容地自凌乱的杂物间跨过,推开摇摇欲坠的门,入目便是一杂草丛生的庭院。

看这模样,应当是个无人居住的宫殿。

并非皇宫每处,季渊都认得,且因没点宫灯,宫道上几乎一片漆黑,几乎辨不出方位,四下寂静,只能听见周遭起伏的虫鸣声。

季渊在原地站了片刻,便依稀闻西侧有些响动,行了数百步,就见一处殿门微敞,漏出些许火光来。

他抬首看向那殿门上的牌匾,清冷的月光清晰地映出上头褪色的三个大字。

凝玉阁。

那张娇媚的脸方才浮现在眼前,季渊便听一道婉约清丽的声儿幽幽传来,“多谢柳太医……”

一瞬间,季渊只觉脊椎一麻,仿若听见那娇吟声带着低泣在他耳畔道“轻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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