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晋|江独发(三合一)(2 / 2)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通道中又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松田阵平握着枪冲到了这块地方,他的脸色涨红,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就连脚步都是踉跄的。
但是,当他看到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和乌丸莲耶,以及他们面前站着的江户川柯南等人,也忍不住凝固了表情。
“咳咳,柯南,毛利小姐?”
“松田警官!”两人异口同声地喊。
毛利兰的表情惊讶复杂:“他们该不会是……”
“没想错,帮大忙了。”松田阵平喘着气,“还好没让这些人跑掉。”
他招了招手,外面的公安警察连忙进来,把人给拷上。
江户川柯南一把拍在自己额头上,望着那个仿佛已经在昏迷边缘的老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这是撞上了公安围捕乌丸莲耶的现场吗?
不是……兰就随便这么一拍,怎么就这么巧,堵住了乌丸莲耶他们的出口?
“那个——”
“柯南——”
江户川柯南和松田阵平一并开口,两人不约而同怔了怔,前者率先开口:“松田警官,松江哥哥呢?他没有在这边吗?”
“你有看到松江……”
松田阵平的话说到一半,听到江户川柯南话中的内容后,原本泛着潮红的脸骤然白了下去。
“他不在这边?!”
松田阵平的嗓子都被他吊高的声音喊劈了,他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的两个光点却早已重叠。
重叠……
在哪?!
松田阵平的耳朵嗡嗡作响,他踉跄地后退着,将后背靠在墙壁上,目光迅速且茫然地扫视着整个通道。
没有,完全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没有人出来吗?”他颤抖着问江户川柯南,“松江不在这边吗!”
毛利兰被他骤然爆发的态度吓了一跳,有些无措:“我们没有看到其他人……”
松田阵平像是个发怒的狮子一般,推开了旁边站着的警员,冲到乌丸莲耶面前,直接抓住了他的领子,把他整个人往上抬起:“松江呢?!”
乌丸莲耶的脸色绛紫,他急促地喘息着,眼神怨毒,在看到松田阵平手足无措的模样后反倒多了些恶毒的畅意。
“咳咳咳!哪有什么松江!”他含糊地扯着嘴角,“死了,都死了!”
“他在哪!”松田阵平前后摇晃着乌丸莲耶,一拳捣在轮椅的扶手上,咬牙切齿地道,“为什么定位会显示这里?!”
“定位?”乌丸莲耶怔了一下,他目光绕了一圈周围的警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定位到的。
不是因为江户川柯南,而是因为——定位?
松江时雨的定位?
又是那个家伙?
乌丸莲耶脸色变幻,他瞬间想起摔倒在他面前的金发青年。
当时他被松江时雨在他面前憋屈求全的态度误导,刻意想给他点颜色看,任凭更换轮椅时他重重摔在地上……
老人的目光下斜的动作被松田阵平捕捉到,他将乌丸莲耶甩到椅子上,手在轮椅的踏板位置来回摸着,最终在踏板的背面,手指触到了一个凸起。
他哆嗦着将那个小巧不起眼的定位贴纸取下来,在捏碎的瞬间,手机上的光点消失了。
松田阵平所有的侥幸,被这枚破碎的贴纸击碎了。
“松江……”
逃亡的乌丸莲耶在这里,基地里也没有接到任何警员的汇报,一切都好像在正轨上,但偏偏缺少了最重要的一个人物。
松江时雨在哪里?
他到底在哪里?!
松田阵平的牙齿咯咯作响,他噬人的目光望着乌丸莲耶,把统御了一个犯罪组织的头目都看得后背发凉。
那目光仿佛在告诉乌丸莲耶,这个警察在暴怒下真的可能把他杀掉!
不能死!他还不能死!只要活着出去,他还有机会联系势力,东山再起。
乌丸莲耶脸上密布的皱纹堆在一起,干巴巴地挤出安抚的表情:“那个家伙应该没死,对,他没死!”
“他在哪里?”松田阵平攥着拳,一字一顿地道,“人在哪里?”
“是琴酒!”乌丸莲耶说着,“应该是琴酒把他带走了!那个家伙早早就跟琴酒串通起来——!”
“不可能!”江户川柯南在一旁脱口而出。
下一刻,他对上了松田阵平仿佛酝酿着风暴的眼眸。
“琴酒……”
松田阵平将手中的定位贴纸捏成了粉末,缓缓垂下了头。
琴酒,他没打过照面,心中却是无比清楚。
黑衣组织的Top killer,格斗水平无人能及,心狠手辣到极致。
导致半失明状态下的松江时雨记忆重置、濒临死亡的是他;女神号上掳走松江时雨的也是他。
那个男人,就连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颇为忌惮,甚至在他们提起“松江时雨在组织中怎么样”的事情时,降谷零声音中透露的对琴酒的恨意是那么清晰。
如果琴酒会被策反,他们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大费周折地制定计划。
更别说……他们制定的计划,就是欺骗琴酒啊。
松田阵平的眼神空洞,耳边滋滋的噪音愈发清晰。
利用松江时雨惯常失忆的戏码,伪装成只有组织成员A的记忆的阶段,凭借技术和实验令组织投鼠忌器,同样也在一层一层的演戏下,让琴酒将松江时雨清醒着带入乌丸莲耶的藏身之所……
这个计划如今实施得非常完美,也就代表着所谓的骗局,已经彻底被戳穿!
发现自己被欺骗,甚至因此导致组织覆灭的琴酒会有多暴怒?
松田阵平甚至不敢细想。
在一旁的江户川柯南也想明白了整件事情,他的脸色煞白,目光彷徨着抓住了毛利兰的手。
“松江先生不会出事的!”毛利兰反握住江户川柯南,目光清澈且坚定,“虽然我不知道琴酒是谁,但这么困难的计划,松江先生都把它实施得那么完美,怎么可能没想到这点呢?”
对啊,松江时雨机关算尽,连乌丸莲耶的逃亡都算到了,他又怎么会想不到这点呢?
泪水充盈着眼眶,却因为一个可能不肯落下。
松田阵平侧头咳了一声,喉咙中泛着血腥味,他站起来,目光漠然地从怀着侥幸的乌丸莲耶头顶滑过。
旁边的警察们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许多人没有听过松江时雨的名字,但一想到今天这顺利到不可思议的计划,心中就油然神奇敬佩之情。
“找,继续去找。”松田阵平冷静地道,“琴酒的踪迹,还有松江……掘地三尺,都要把他们找出来!”
“能告诉我们具体是什么特征吗?”有人问。
松田阵平凭借着降谷零给出的穿着特征和自己的记忆,比划着松江时雨的形象。
事实证明,金发那么明显的特征,众人没看到就是没看到,倒是有个警员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关于病号服……我好像有在一个房间看到过。”
“唰!”全场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松田阵平呼吸一滞:“你说。”
警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道:“因为那件衣服出现在满是黑衣乱七八糟的休息室中太突兀了……”
乱糟糟的,像是早就被洗劫过的房间,地上丢着一件有些破损的浅色病号服,看上去还湿漉漉的沾着血迹,任谁过去都会注意到。
他磕磕绊绊的把自己发现的结果说出来,后知后觉发现,这并不能算是一个好的发现。“根据我的观察,衣服上的血迹并不像是外伤造成的喷射状血迹,而是一团团的,分布在袖口和衣领的位置。”
他望着松田阵平,目光有些疑惑:“松田警官,松江警官身上应该没什么疾病吧?”
哪怕是出勤率极高的警备部,都不会让伤员出重要任务。
松田阵平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地立在原地,心中的恐惧再次升到顶点。
警员所说的确实是常识,但偏偏,松江时雨永远不在这个范围内。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也没有办法可以阻止他。
就像是一振没有刀鞘的利刃,早已伤痕累累,却再也没有了休憩的机会,只有不断地出刀,出刀!
如果利刃即将折断,甚至无法承受任何冲击,他会停下吗?
不会。
他只会一个人悄悄的,逃走,逃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掩埋。
【“教官的身体情况算是暂时稳定,但新伤叠旧伤,想要恢复到原本那样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原本哪样?徒手殴打我们的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是一开始松江珣也的状态……”】
可偏偏,这个“开始”就已经很糟糕了啊。
糟糕到,他们每每看到医院的诊断证明,都忍不住湿润眼眶,哽咽出声的地步。
可就是这样,松江时雨还是独断地挡在他们前面,永远维系着作为教官对学生的压制,不给他们任何受伤的机会。
就像是在最初,他被松江时雨摁在地上暴揍一顿,后者只是撩撩头发,轻描淡写地说下次依旧会应战,只是你永远别想打过我。
他们只打过那一次,也就是说,松江时雨对他的胜率是100%。
松田阵平,你什么都打不过松江时雨。
输了,全输了。
【“我肯定会回来的啊,让那几个家伙别跟我撒娇,一个个的真的很怪,特别是松田,假牙装好了吗?”】
【“去奈良的提议是研二说的吗?我没什么意见。”】
这些话是降谷零转达的,但此刻在脑海中,都变成了松江时雨的声音。
他的金发教官双手抱胸站在他面前,鲜活得不可思议。
在那位警员说出准确位置后,松田阵平调头就跑,他死死地咬着下唇,眼泪像是无法堵塞住的涌泉,不由自主地从眼眶挣脱,从脸颊上滑落。
因为俯冲的速度过快,体能被榨干到极致,松田阵平猛地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扑到地上,他又撑着墙站起来,继续向前冲去。
手机似乎摔掉了,不重要。
江户川柯南似乎在喊他,不重要。
这具身体像是已经跟灵魂撕裂了,口中的血腥味甚至没有不知哪里心底泛起的苦涩明显,连感受都乏力。
只是机械麻木地跑着,跑着……
“嘭!”
他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头顶的白光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阴影,变得格外浑浊,缺氧的大脑一阵一阵疼痛,松田阵平近乎是跪着磕到地上,前伸的手恰巧抓住了那件格外特殊的病号服。
指尖还有着湿漉漉的绵密感,展开后,袖口处团团已经被晕成深色的鲜血格外醒目。
像是有谁咳嗽着,在找不到其他可以擦拭的衣服后,皱着眉嫌弃地用袖子临时代替。
【是这件吗?是他吗?】
【是的。】
【松江时雨没有被琴酒抓到,因为没有打斗的迹象。】
【松江时雨在这里换掉了身上醒目的病号服,然后,他离开了。】
【他刻意避开了在找他的松田阵平,刻意将定位贴纸贴到乌丸莲耶那里。】
【他不想被找到。】
松田阵平的目光茫然地在病号服上扫过,最终目光落在一旁已经空掉的针管上。
针管的尖端依稀还能看到血迹,但里面的东西已经空了。
这些……都是什么啊。
【松田阵平,松江时雨不想见你。】
松田阵平挂在领口处的对讲机传来了同事焦急的呼喊,他下意识以为是人找到了。
“松田警官,是有什么发现吗?我们还要继续找吗?”
似乎有冰冷的海水倒灌进身体,直直将五感都淹没,只有灵魂艰难地漂浮在茫茫的上空,不知道要抓住什么。
还要继续找吗?
松田阵平坐在原地,他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冷得在四月天里他都冻到失声。
“松田警官!松田警官!你的手机掉在路上了!”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松田阵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脸上的泪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嘴边,在开口时尝到了腥咸。
他哭着哭着就笑了。
“找……要找……”
“他绝对不会死得那么轻易……”
“他答应的事情都没有做到……”
“我的检讨还在家里发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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