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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小脾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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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像亲眼目睹自己恨不得供起来的神被亵||渎了。

后勤部部长评价。

如果生物科科长能够听见后勤部部长的评价,他一定会用力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在研究部的人眼里,能够单秒同时运算上万混沌模型数据组的律若律部长,早已经脱离了人类的界限,迈步进了奥林匹克的神殿。他智慧、美丽、冷静、理性、无私、(得亏这个评价没有外传出去,不然绝大多数自由军成员要被恶心兼肉麻吐了),是研究部心目中的“科学之神”。可惜这个信仰刚刚建立没多久,就遭到了残酷的打击——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必须面对神明被他人占有的惨烈现实。

嗯……如果再仔细想想,银翼家主将律部长独占了那么多年,该亵.渎的,不该亵.渎的肯定都做过了。

后勤部部长不知道自己的同伴思维如此发达,别人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他直接脑补出了#神被凄惨亵渎的一百种方法#,只看着他的神情从“天崩地裂”到“如丧考妣”,最后到“微臣无能,罪该万死”的凄凄惨惨,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家伙的脑子有病程度,怎么还能再上一层楼的?

笃、笃。

微妙的气氛里,会议室长桌另一头的律茉屈指敲了敲桌面。

“新近一批的血液样本化验将在6个小时内出来。”律茉淡淡地说,整个会议室里,她是唯一一个对刚刚发生的一幕,没有任何反应的人。

她始终漠然地看着,不管律若是受到排斥,还是受到爱护,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目前,基本可以确定,上个月以来的异种潮异动与异种细菌的入侵有关,”律茉说,“人类感染异种细菌后,母巢需要用一段的时间,才能利用特殊的波频催化人体||内的异种细菌,污染基因,完成异化。”

律茉点了一下终端。

会议室正中间,升起一个半幽暗的立柱。

众人的注意转移到立柱上。

立柱内出现了自由军各个基地,包括其他财团各个基地的卫星立体俯瞰图。从太空卫星传回的影响来看,70%的人类文明生存点周围,都出现了大量的异种汇聚的迹象。会议室里的军官们下意识坐直了身。

他们是军人,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自由军主基地刚刚经历过的异种围城,并不是一个偶然,而是序幕。

新的进攻大潮,很快就将袭来。

“主基地是母巢选择的一号攻击目标,”律茉切换不同的基地场景,从卫星图上看,其他基地周围的异种还没形成大潮的包围圈,“我们受到的进攻比其他地点提前了,但接下来的,其他基地陆续会受到进攻。母巢不会让人类喘息太久。”

一幅幅卫星图不断闪过,高空俯瞰,汇聚的异种潮就像星球表面深色的真菌菌落。

它们在不断扩散,并溢出腐蚀星球的孢子。

人们嗅到了这些青紫色“菌落”中携带的死亡气息,沉寂里,有人不甘心地问:“真的没有办法检测吗?”

生物科科长摇摇头:“目前暂时……”

“有。”

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说话的人是律若。他已经看完了所有样本和数据。他看了律茉一眼,说出了一个词:

“曼达拉。”

这个词出现时,会议室陷入了死寂,自由军成员看律若的视线,仿佛他从一个有血有肉的同类,再次变成了金属构成的机器异类。

异种捕捉到了气氛的变化。

“他”缓缓侧过头,眉眼间的温柔褪去,瞳孔溢出极深的寒意。

律若却没察觉这种改变,他调出一份数据和档案,让自由军成员看目前现有的植入式微型检测器的储存量,和第三阶段战争爆发后,人类现存的工业生产能力,精准地计算:“如果放弃这两个城市,调回17基地,可以从罗比特工业区抢救回曼达拉计划的生产线……”

他的话没有说完。

异种扣住了他的手腕。

————

“砰”一声重响。

仿佛哪层的门被重重甩上的巨响吓醒了大楼里的所有人。

楼上楼下的自由军成员,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关门的动静大得活像要把整栋楼拆了一样。而且,听这声音,好像……

“好像是领袖他们开会的会议室?”一位文员迟疑地说。

淡蓝的烟雾在会议室里弥漫。

灯光被震灭了,军官们和负责人们在黑暗里不安地坐着,谁也没去开灯。昏暗里,律茉平静地靠在椅背上,漠然地侧首凝视窗外。

会议室后方空了两个座位。

————

异种带着律若往外走。“他”高而颀长的身影将律若笼罩,脸上没有一丝温和,薄冷的唇唇线笔直,现出令人悚然的戾气。冷白有力的手扣在律若的肩头,微冷的手指在律若转头时,将他的脸推回去。

律若被学长突然带离会议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略微垂着睫,跟学长往外走。

他太安静,也太听话。

手指下,青年肩骨单薄,异种停住了脚步。

“他”一言不发,脱下银灰色的西装外套,给律若披上,罩好。律若站在“他”面前,异种给他拢衣领时,清晰看见他细长微屈的银睫。

律若的银发垂在耳边,他站在原地等“学长”给自己披外套的样子,和以前在学院的银杏树下没有任何差别。异种的手指顿了顿,给他掖衣领的动作轻缓了几分。

“学长。”律若低声。

异种闭了闭眼,将翻涌的戾气压在眼底。

“嗯。”“他”低哑地应了律若一声,“怎么……”异种细微地停了一下,“怎么还帮他们?”

律若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对你态度那么差,怎么还会去帮他们?”异种竭力收敛怒意,不让它们落到律若身上,“想做实验,想研究,也可以先不理他们——是他们该求你,你不答应,他们最后也要求你研究。怎么……”怎么任人欺负?

最后几个字,被异种咬在齿尖,又利又疼。

律若花了一会儿功夫,好像还是没能弄懂它的意思。

“……给你留的东西,已经不用怕他们。”异种尽量不让戾气沁进声音里,低哑地问,“怎么被人用那样的视线看着,还不知道保护自己,任由他们欺负?”

“你没教。”

异种的话忽然消失在咽喉里。

律若站在原地,他眼睫低低的,仿佛做错什么似的。反复确认后,才又轻轻重复了一遍:“你没教。”

细密的疼痛一下淹没了异种。

没教。

是的……没教……没教过他要哪怕对研究感兴趣,也不要任由人欺负。因为样本在的时候,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就没人敢这么欺负他。

异种几乎没有比这更痛恨的样本的时刻。

——你沁透了他的生活,你将他护得无微不至,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舍下他,让他独自面对整个冰冷恶意的世界,任由他在冷漠,排斥、暴力与谩辱中孤零零地活?

怎么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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