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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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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香与清心巴不得进来呢,虽然心里一惊,但还是马上推门进了来。

李肃命令她们道:“你们主子身子重,现在指使不动了,你们帮着把那和离书找出来,为了她好,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王承柔:“不用。”说着她在书阁那里,拿出一个信封。

李肃没接,只道:“你念给我听。”

李肃这明显是他不痛快了,别人也休想痛快的架势。

王承柔与他对视几息,谁都没有眨眼。最后,她点了点头:“好。”

她把信封拆掉,这是留存在她手上的那份和离书,上面同样有她与张宪空所签之名,王承柔只消看到那个名字,心里就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她就该把它烧掉,省得今日被李肃拿来打击她。

上面的内容,王承柔虽然只看过一遍,但她都记得。她的视线盯在这页纸的空白处,一点点地把目光往下移,好像那些字会烫到她的眼,终于移到有文字的地方,强迫自己去看。

李肃也不催她,他不用看她表情都知道她有多难受。难受就对了,他这口暗憋暗气忍的也好难受。

王承柔声音清冷:“夫妻结缘,三生石注……”

李肃对这封和离书早有耳闻,但他从来没想过看上一眼,一是因为他知道这是张宪空为给他孩子留一线生机的假绝情书,他不想赏他这个脸,二是因为,哪怕是和离书,李肃也不想看到王承柔与张宪空的名字被放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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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现在,他听着王承柔念到,张宪空在全然否认他们相处的过往所有时,他并不觉解恨,他同王承柔一样,也在难受。难受他们是真的有过一段刻骨铭心,能让王承柔念到哽咽的刻骨铭心。

“如上种种,相偕下去必成冤家,不同心不同德,心意难归,告之家族亲族,诸朋好友,旧夫妻相离各归。愿王家承柔,康健持美,另聘高主,各自安好。张宪空王承柔共持手印,落定不悔。”

王承柔持信的手一下子失了力,不过是念信而已,她却像是做了什么极耗体力的活计一样,浑身无力。

李肃站起来,走到王承柔身前,他伸出手不废吹灰之力,就把那封和离书拿到了书中。他把两页信纸装回到信封里,他道:“还是我帮你收着吧。”

王承柔下意识地想去够,李肃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王承柔抬眼看他,李肃冲她摇了摇头:“我既要了,你就得给。怎么,还想每天都诵读一遍吗。”

他松开她手腕,把信揣在了身上。

李肃后退一步,最后看了一眼她鼓起的肚子,觉得自己今天来错了,不仅没有因为见到她而心情好转,反而又添了堵心。

李肃扭头朝屋门走去,头也不回话也不说地走了。

屋里清香清心都松了口气,清心还特意开门看了一眼,确定李肃确实是走了。

清香握上王承柔的手,这一握发现她手冰凉。李肃没来前姑娘可不是这样的,她弹琴与她们做小衣服,天天乐呵呵的,唯一能泄露她心情的,是隔几日就会梦中惊醒,醒来后会捂着肚子喃喃自语,叫宝宝娇娇,寄托着想它是个女孩的希望。

这天杀的李肃,害人姻缘,恐吓孕妇,当真不是个好人,清香的眼中泛起一股恨意。

“清香,”清香抓疼了王承柔。

王承柔的一声唤,让她回过神来,清香眼中的狠意不现,她道:“姑娘手怎么这么凉,赶快上榻躺着,我给你弄个汤婆子暖一暖。”

不出清香所料,这天夜里,王承柔又失眠了。好不容易把人哄着,又去看了一眼清心,见她也睡熟了后,清香回到自己屋中,她把碎发一捋,用布条把宽袖缠了起来,下面的裤腿她用同样的方法弄好。

然后她把睡榻往外拉开,与墙面相接的那块地砖被她撬了起来,里面竟有两个包袱。

清香从每个包袱里拿出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样式奇怪,若是没见过或是不懂行的,根本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清香拿着这些东西来到院中,她最后看了一眼月亮,口中念念有词,经过重新测量的地标与之前所测的地方一样,她放下心来,把手中东西轻轻放下,然后小心地从胸口的位置拿出一个包好的巾帕。

她打开巾帕,白色巾帕里一根黑色短发看上去十分显眼。也正是因为清香找到了这根头发,她才决定走这一步的。但这里也有问题,虽然这根头发是在李肃坐过的地方找到的,但清香也不能确定这就是他的,还有可能是前姑爷的。

好在,她还有另一样东西,巾帕里还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行生辰八字,这还是姑娘以前狂追李肃时打听来的。清香因天生对此有感,再加上李肃的八字过于特殊,她当时觉得神奇,就记了下来,不想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有了这两样可以当作坐标的东西,哪怕那根头发有误,大不了今夜此法失效,也不会伤到无辜。

清香把一切布置好后,又是烧东西,又是写咒纸,忙了一通后,她最后拿出一把形状如刀之物,此物名为萨顶,比刀要细、要短,介乎于小刀与簪子之间的一种异形之刃。

她把手腕露出来,拿着此物正要往上划的时候,听到身后一声:“你在干什么?”

寂静深夜,忽然一道清冷声音入耳,清香手一

歪,但还是划了下去,她的血落在了半成的阵法中,终是赶在正确的时辰成阵了。

清香站起来,她慢慢回头,把萨顶藏在身后,望向王承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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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柔走向她,然后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切。她忽然想起小的时候,她与清香玩过这种东西,那时她以为这是游戏,后来被母亲发现,把她们俩都罚了。清香最惨,因此还挨了打。

她记得那时,她一边给清香手心抹药,一边让她不要怪她阿娘,她阿娘很好的。而清香却反过来劝她,说她永远也不会怪夫人,她知道夫人是为了她好,是她不好,竟拉着她做如此危险之事,她是该打。

“这,这是巫蛊?”王承柔担心地问,清香怎会碰这个,这东西可是碰不得的。

“不是的姑娘,这是玄术,与巫蛊一点关系都没有。”清香马上否认。

王承柔面色严肃,甚至带了一抹厉色,她问:“你在咒谁?”

清香低下了头。

“说!”王承柔声音也严厉了起来。

清香:“李肃。”

王承柔闭了闭眼,睁开后道:“你还说这不是巫蛊。成运九年,云京巫蛊盛行,玄术之家牵扯其间,现在想想,你就是那个时候进府的吧。”

清香:“那小姐应该知道,玄术不是巫蛊,当年的玄术大家是蒙了冤的。”

王承柔面色不改:“是吗?冤枉吗?可能有的是吧,但若没有玄术大家在后面撑腰,小小的巫蛊之术怎会祸及整个云京城。清香,我不是十岁稚儿了,我甚至活了两,活了很长时间,当年之事究竟如何,至少在我看来玄术之家并不冤枉。”

清香落了泪:“姑娘,”

“我当然也希望李肃死,但此法不可。巫蛊的尽头是害人害己,逆天改命终承后果。”王承柔语气一顿,面色一变,她深深地望向清香。

她嘴唇轻动:“清香,不会是你……”

清香抹了眼泪:“姑娘我知道了,我这就收了此阵。”

王承柔看着清香慢慢收了阵,虽她一步都看不懂,但见清香步骤繁琐却动作娴熟地把一地“狼藉”收拾殆尽,她心里的疑问越扩越大。

她的重生是否与清香有关,而李肃所说的她不想知道的清香的结局,又是什么?

同一时间里,李肃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的不是床缦,而是战场,他还看到了严涛,严晳白,他的大将军。

他伸出手来眼见自己变回了少年,回到了边关战斗的日子。

理智告诉李肃,他在做梦,但他还是沉沦了下去。这段岁月真要论起来,比他后来当皇帝的时光还要热血沸腾。

他的后背与严晳白的撞上,他知道晳白与他一样,把后背交予自己最信任的人,让他们感到无比的安心。

痛快地杀敌,好像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李肃在斩下最后一剑后,回头去看严晳白。严晳白的脸上被溅了血,他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但他们都笑了。

忽然漫天红光的战场越来越暗,敌人的尸体消失了,满地的血河也不见了,天黑了下来。

竖立在地的六根木桩,每一个上都画着繁复的咒文,六桩中间的地下也满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文,这场景令李肃十分不适,但内心深处,却对此又有一丝向往,好像这死气森森的地方,孕育着某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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