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2 / 2)
金翘一时被打懵了,她在文昭仪身边多少年不曾挨打了。二公主虽说才三岁不到,却像一头凶猛的小兽,这一下子并不轻,她手背立刻泛起一片红色。
金翘没办法发作,只是一张脸涨得通红,一时无语。
二公主靠在安娘怀里,细声细气:“我要安娘。”
这时候门又开了,另一个大宫女玉珠走出来,给二公主行礼:“昭仪请二公主进去说话。”
文昭仪放下手中的毛笔,一旁的宫女递上毛巾,她轻轻擦手,然后看向二公主和抱着她的安娘。
“这是至尊的旨意,我也无法。至于究竟是为什么,不过是些旧事,你身为公主的乳母不必再问,周皇后斯人已逝,今后你要为了公主多多考虑,尽心照料。”
安娘听懂了这话,意思是皇帝嫌弃二公主不祥,所谓旧事,便是二公主和郑贵妃的儿子一生一死,始终是皇帝心里的疙瘩。
但不论如何,二公主都是皇帝的骨肉,就这么赶出宫去,到底是什么个打算?
想到这里,安娘鼓足勇气问:“只是不知道二公主这一出去,是要住多久?是一年,还是三年?宫中什么时候迎回公主?难道将来大事也在宫外办了吗?”
文昭仪知道她
一心为公主着想,所以不怪她问这些话逾矩。
她只说:“心急不得。出宫未必是坏事,只要公主能平平安安长大。”
安娘悚然,为什么公主在宫内不能平平安安长大?原来公主能平平安安长大已经不是一件容易事。
文昭仪又说:“公主出宫之后,由洛州的齐王和齐王妃抚养。齐王是圣上的堂兄,向来忠厚,深得圣上信赖。齐王妃亦是出身名门,学识渊博。齐王为洛州刺史,资产颇丰,二公主不会被亏待。”
安娘觉得齐王妃听起来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听到文昭仪这么说,只能将信将疑。
他们说话时候,二公主就倚在安娘身边,绷着小脸一脸严肃。
文昭仪看她这样子,又倍觉可怜可爱,不由抚了抚她的脸,柔声说:“小霜儿,你要出宫去了,明白吗?”
二公主抿着唇,点点头。
文昭仪又说:“你要乖乖的,听话,懂吗?”
二公主说:“听新母亲的话?”
文昭仪惊讶,没想到二公主这么小,心里却什么都明白,她心中愈加惋惜懊恼,双手都有些颤抖,终于忍不住抱住了她小小的身体:“对……对……我会常常叫人给你送东西去的。”
五月中旬,二公主带着乳母安娘,八个宫女,两个小宦官离开太极宫,去往洛州齐王府。她的养父母齐王夫妇也派一队侍卫人马来京中接应她。
出宫那天,皇帝身边的内侍赵谛听亲自去送二公主。他牵着二公主的手,将她带出翠微宫,说:“公主,圣上有话给您,到了洛州之后,对齐王夫妇如侍奉亲生父母,修身养性,做到贞和慈惠,恭敬安亲,才是公主该有的气度。”
二公主说:“我知道了,请内侍转告圣上,儿定遵照父皇嘱咐,精进修身,并日日诚心祈愿父皇安康。”
赵谛听想,这话应当是身边嬷嬷教二公主背好的。尽管如此,不到三岁的孩子能背得这么清晰流畅,说得不卑不亢,也属罕见。
二公主又说:“赵内侍不必再送。”
赵谛听还是坚持把她送上车,一直到车厢前的帘子落下,二公主都没有哭。她端端正正坐在安娘的怀中,白如瓷釉,美若仙童,神色却是越超出她年龄的镇定,丝毫不忧虑前路。
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周皇后初初入宫时的样子。
赵谛听忍不住叫道:“二公主!”
安娘撩起车帘,二公主侧头好奇看向他:“赵内侍?”
赵谛听从袖中取出一只黑漆嵌金花小盒,举过头顶奉上,恭敬道:“公主出宫仓促,仆不曾仔细准备,只能奉上一份薄礼践行。”
等马车驶出宫门,二公主才打开那只盒子,里面是一块成色极好质地温润的和田玉。安娘高兴地说:“真是块好玉,只是这个形状不知道做什么好。”
二公主用小小的手指头点着这块玉的四个角:“做印章。”
安娘把她抱在怀里,忍不住亲亲她的额头:“公主真聪明。”
赵谛听矗立在宫门边看着马车远去,他身边跟随的小宦官忍不住问:“内侍前两日才得的好石头,为何送给二公主?白白可惜了好料子。”
赵谛听沉默不语,俗话都说三岁看到老,如果他没有看错,二公主是个好苗子。只是年纪小小就被送出宫,而且还是去给那样一个声名狼藉&
#30340;养母抚养……
他半晌叹道:“确实是可惜了好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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