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像是天人交战,弄得思绪繁杂,像一团缠绕在一块儿、怎么都理不顺的线。
其实,像裴骁南这样挺拔如松柏的身影,就该是永远高昂、永远挺直的。
就应该是活在阳光下肆意生长的。
那些污垢、血腥,不应该由他去碰。
那些阴影也最好不要由他来挡。
很可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冒出这种诡异的念头。
把小姑娘抱到车后座后,裴骁南又将车窗摇下,只留一丝缝隙吹拂进微凉的晚风。
透过后视镜,他似乎是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
没记错的话,是贺祈山的车。
他眉目微有怔忪,收回目光后对司机说:“开车。”
将近傍晚,滂沱的雨像是幕帘,隔绝掉车窗外耀目的霓虹。
橙红的火苗凑到烟头的前一刻,裴骁南却突然松开了摁着打火机的手指。
跃动的暗火瞬间熄灭。
他用两指夹着烟,依旧没点,静默片刻说:“腿受伤的地方给我看一下。”
话声一落,仿若清冷温和的哄人。
车内陷落昏暗,时晚寻只能借着幽微的光线,抬眸看清身侧的人的轮廓。
“应该没什么事儿,没有划成很大的伤口,回去消个毒就好。”
声线含着鼻音软绵绵的,依旧带着点儿清冷的倔强。
“让我看看。”
他笃定的态度容不得她的质疑。
并不宽敞的后座内,她只得转过去,对着他而坐,后背抵在冰凉的车窗上,心口却像是跃动着一团火。
让她陷入冰火两重地的境地里。
时晚寻屈着身子,另一只手压着裙摆,还在犹豫之际,脚踝便被一股强势的力道扯过去。
犹如陷入最深的桎梏,挣脱不得,力气也全然被封锁。
她压着甜软的腔调喊了声:“裴先生——”
裴骁南将她的小腿搁置在自己膝头,像是在拿捏什么易碎品,格外轻柔。
她的脚踝纤细白皙,两指都圈得过来。
还在流血的伤口并没有止住血,顺着脚踝滴在他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裤上
“伤口不深,但有点儿长,应该用不着缝针,不过我也不能保证绝对不留疤。”
薄唇轻启,声线好听得像是小提琴&#30...
340;尾调。
男人的神情专注,指尖冰凉,就像医生在给病人诊断,不带一丝情|欲地摩挲着她脚踝处细腻的肌肤。
可这样的触碰莫名让她心颤。
像是有微妙的火星从脚踝处开始,蔓延到四肢百骸。
时晚寻不自在地往后挣扎了下,脑袋差点撞上后面的车窗。
他往前倾身,宽大的掌心又给她托回来。
但这样的姿势也显得两人过于暧昧,她整个人几乎是坐在他的大腿上。
“躲什么?”
他的嗓音压抑又低沉,眼神浓重炽热。
“没有……”
时晚寻不知道目光往哪儿放,下意识垂下眼眸。
这才又看到那双方才游移在自己脚踝的手。
男人的指甲修剪平整,腕骨凸出分明,握过来时能感觉到残存的茧子。
像是拿枪磨出来的。
她坐在他腿间,能感受到男人西裤下绷着大腿处的肌理线条,如同蠢蠢欲动的猛兽。
裴骁南随意扯松了领带,而后领口处微有松散,袒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肤。
那颗红痣嵌在上面,像是冰天雪地里唯一一抹颜色。
他将领带挽在修长的指间,危险的动作带上几分禁忌的意味。
时晚寻一双清澈的鹿眼一眨不眨:“裴总,真的没什么事……”
他垂下眼皮,继续手头的动作,目光沉了几分。
从这个角度,几乎能看到裴骁南根根分明的睫毛,就连露出的锁骨也分外平直性感。
光是看他这张脸,都觉得在蓄意撩拨。
裴骁南用领带缠绕住她受伤的脚踝,系了个漂亮的结,伤口才勉强止住了血。
“先止血,回去再给你上药。”
他看向小姑娘泛红的眼角,嗓音徐徐。
时晚寻觉得自己像是他手中拢着的飘摇的火苗,长明或者熄灭,全由他一人掌控。
身后就是升起的挡板,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察觉。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还想说什么便喊了他一声:“裴总……”
裴骁南掰着她的下巴,迫使小姑娘仰着脑袋看向他。
他的眼神饱含深意,如同雨夜里最后一丝光亮:“刚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两人间的距离太过亲密,鼻息相碰,眼神勾连。
毫不停歇的雨更是浇不熄暗处升腾的火。
她思维浑浊,眼神懵懂却真挚。
时晚寻抿唇,忽然开口:“我只是看到你有危险,所以……”
所以她没有多想,纯粹是不想看到他陷落到危险的境地里。
作为时振云的女儿,她恨那些不择手段的坏人,也没办法跟毒贩和解。
更何况父亲从小对她的教导就是——
毒贩散播贩卖的毒品,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又让多少警察牺牲在岗位上。
承载的是血海深仇,她...
自认没办法消泯。
可裴骁南。
仿佛是不一样的。
他更像是陷在泥泞里,依旧保留了天上月的清辉。
可他是纯粹的好人么?
同样的,她不知道。
“裴骁南,如果你是毒贩,我自认没办法让你迷途知返,也没办法让你不再欺负我……”
话音未完,他便用食指抵住了她水润的唇。
也彻底堵死她接下来她要说的话。
他眉峰轻挑了下,抓住关键词,含着笑意反问:“欺负?”
舌尖滚落着这两个字,似乎是在反应他到底做什么事儿,才让小姑娘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他眉梢微扬,滚烫的气息拂过她的耳侧,像落了一个濡湿的吻。
“小夜莺,如果我想欺负你,你现在就应该在车里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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