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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旧时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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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传闻, 当朝二皇子风流倜傥,多情多义。

华瑶却说:“我的二皇兄,高阳晋明, 心胸狭隘,记恨记仇。他经常猜忌自己的属下, 会用许多折磨人的手段。他此次来雍城,大约是为了挣一份军功, 顺便掌握兵权,把持要塞。”

谢云潇稍一细思,也能猜到晋明此行的用意。

他坐到一张木榻上,接着问:“晋明带了多少人?”

“三千人。”华瑶答道。

言罢,华瑶脱鞋上榻,侧身斜坐,藕色纱裙尽皆散开。她牵过谢云潇的手腕,但他始终目不斜视, 她就问:“你为什么不看我?”

谢云潇答非所问:“雍城守军伤亡惨重, 眼下正值缺人之际。晋明率领三千兵马从秦州出发,渡江前往雍城,假借‘肃清诸事, 整顿营垒’的名头, 即可趁机插手雍城的军务。”

华瑶双手搂紧他的脖子,亲亲热热地同他说:“确实,云潇果真是我的知己, 我们正好想到一处了。”

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喉骨,听他轻声道:“既是在说正事, 理当正经些。你要么坐直了,要么躺下来, 枕在我的腿上也行,别再乱动。”

华瑶倚靠着榻边的一方软枕,漫不经心地说:“不正经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你?我不过是想亲近你几分,你却让我枕你的大腿。你的伤还没好,我才舍不得呢。”

谢云潇如实说:“我腿上没伤。”

华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是吗?”

谢云潇没有看她,只听她笑得轻快,那笑声搅乱了他的心境。他细想她的言行举止,总觉得她在掩饰什么。

她的神情未有任何异状,但她急切间待他过于殷勤,像极了他们在京城初识的那一个月。那时她之所以百般接近他,大约是为了获悉凉州的杂事。

今时今日,她又有了什么主意?

谢云潇正要开口问她,她扯住他的衣袖,轻轻地躺下来,枕上他的大腿。

华瑶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颇觉新奇,几乎以为这是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交往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谢云潇。窗棂下日光通透,把他的双眼照得像湛湛清泉,琥珀般的瞳仁清澈见底,影影绰绰地倒映着她的样子。

她自言自语道:“忽忽不知头上事,时时深念眼中人。”

谢云潇笑了笑:“这是唐代的一首结姻诗。”

华瑶大言不惭:“对呀,正配你和我。”

谢云潇抬手轻抚她的侧脸,将她的长发拨到耳后,指尖略微擦过她的耳骨,把她摸得十分惬意舒适。她本来是很清醒的,在温柔乡里沉醉了一会儿,竟有些昏昏欲睡。

谢云潇弯下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送回床上。她万分惊诧道:“我又不是不能走,你不用做到这一步吧。再说了,你伤得比我重……”

他没来由地冒出一句:“若论伤势,大哥伤得最重。”

华瑶心头一惊,唯恐他看出些什么。

偏偏他向来敏锐。

他追问道:“你见过大哥么?”

华瑶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嗯,还没。”

“他现状如何?”

“大嫂正在照顾他。”

谢云潇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见他?”

华瑶叹了口气:“他和你一样,昏迷了好些天。我们急着探望,难免打扰了他和大嫂。”

谢云潇将被子盖到她身上,还往她怀里塞了一只鹦鹉枕。

他说:“你休息吧,我去看看大哥。我不进屋,只在门外转一圈。”

华瑶默不作声地搂紧她的小鹦鹉枕。

谢云潇为她放下床帐:“雍城的将领多半受了重伤。我卧床休养的这段时日,全靠你一人指挥士兵,抢修大坝,料理后事。你先睡个安稳觉。我看过大哥,再来陪你。”

真要命,谢云潇一连数天昏沉不醒,这才刚好了一点,便要亲自拜访戚归禾。他一提到戚归禾,华瑶的手心就发冷。

她怀疑戚归禾的死,与高阳晋明有关。

古语有云,“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此乃自古以来的帝王之术。

羯国兵强马壮时,凉州的兵将也必须骁勇善战。

羯国奄奄一息时,凉州的军营不能再称霸一方。

华瑶时常埋怨岱州的军营里尽是些酒囊饭袋。此刻想来,正因为岱州等地军纪不严,如果凉州兵营欲要谋反,那二十余万铁骑一举南下,攻破岱州、康州只在旦夕之间。

更何况她的父皇向来多疑,二皇兄又是狼子野心。他们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华瑶越想越气,忍不住一口咬住了被角。

混账!混账!高阳家的人全是王八蛋!高高在上的王八蛋!

她不知不觉地把自己也骂了一顿。

*

春光明媚,天朗气清,谢云潇走进汤沃雪的药舍,见到了许多佩刀负剑的侍卫。

众多侍卫向着谢云潇行礼,没有一人胆敢拦住他的去路。他轻车熟路地找到戚归禾的房间,站在窗外,隔着一扇纱窗,瞥见了汤沃雪正在屋内收拾银针。

她瘦了很多,颊骨外凸,神色甚是憔悴。

谢云潇静立片刻,暗暗生疑。他怀疑戚归禾的境况未定,生死难料,汤沃雪还在不眠不休地救治戚归禾。他更不能在此刻惊扰他们。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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