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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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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殷岭西吐出一口气,起身道:“本皇知道了,尔等去准备移骨之阵,等上古法阵再起波动……就取骨。”

——

拂知醒来的时候,他正被殷岭西揽在怀里。

他试着动了一下,果然体内的灵气已经被封住了。

“醒了?”殷岭西低头,笑了笑,“饿了吗,我让人准备了吃的。”

拂知冷冷的闭上眼。

殷岭西也不恼,反而捏了一块糕点,“要我喂你吗?”

见拂知仍旧没有反应,他挑了挑眉,悠悠道:“看来是不饿,应当是本皇昨晚不够努力,所以剑尊大人现在才不饿,要不然本皇现在再努力一下?”

“你…咳咳……”拂知一口气卡在喉间,闷咳不止,殷岭西顺着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含笑:“还吃吗?”

拂知终于慢吞吞的接过了他手中的糕点,皱眉吃了一口。

“这就对了。”

殷岭西看他吃了一半,忽的从床榻上下来,蹲在床前,扯过拂知的另一只手握在掌心,轻轻喊了一声:“师尊。”

拂知浑身一僵。

他望向蹲在床边的青年。

殷岭西眼神很复杂。

欢情蛊的影响有多大,自拂知刺他那一剑之后,他就再也不敢确定。所以他宁愿选择移骨之阵这个相对稳妥的取骨法子。

他摩挲着拂知的手腕,要是可以,他真的不想取骨,就这样将这个人困在自己身边,永生永世。

取骨之后,拂知定然会恨他吧,但是没关系,他会将那段记忆全部封印,编造一个虚假的,让这个人永远都爱他,即使这份爱是假的。

殷岭西温柔的看着拂知,“师尊,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拂知愣了一会,随后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反被握的更紧,他拧眉:“松开。”

殷岭西像是没有听到,“师尊,我潜入天衍宗,是因为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但你我二人的身份……所以后来才进了天衍宗,这样才能靠近你。”

他歉疚道:“我没想到魔族表示喜欢的方式,在修真界会……”

拂知唇边浮起一抹讥嘲:“东鹤山也是?”

他自知现在走不了,将手里的糕点仍在一边,面无表情的抽回自己的手,重新躺了下去。

殷岭西看着他,低低道:“师尊,对不起,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态度的。”

他说到做到,真的摆出了认错的态度。

接下来的一个月,拂知过的无比滋润,不仅有‘和谐’的□□生活,还有无数的美食供应,他只需要在月圆的时候演一演难受的样子,平常的时候冷着脸色。

稍微咳嗽一下,就有数十名魔医候着把脉,还能在殷岭西不在的时候看看话本子,日子过的舒心极了。

直到最后一个话本子看完,拂知才在阿软的唠叨中慢悠悠的开始下一步计划。

……

拂知眼睛被蒙着,他冷淡道:“去哪?”

殷岭西牵着拂知的手往魔皇宫殿后方走去,闻言笑了一下:“师尊到了就知道了。”

两人穿行在曲折的游廊里,渐渐的,拂知闻到了一股桃花香。

殷岭西终于停下来,转身看着拂知,低声道:“我们到了。”

他解下拂知的眼罩。

拂知睁开眼。

一片绯色的桃林在柔和的月光下映入眼底,无数的桃花纷纷扬扬落下,勾勒出静谧而纯粹的梦幻之境。

殷岭西在旁边一颗桃花树下挖了许久,终于挖出来一坛酒,他抬手擦了一下脸,印了道可笑的泥印子。

他转了转手里的这坛酒,回身笑道:“师尊,这儿还有桃花酒!”

拂知看着他,微微出神。

青年在树下朝他笑的单纯样子,一瞬间和记忆里少年重合。在这漫天桃瓣中,拂知竟觉得这种场景,像是往常发生过无数次,他下意识的向前一步。

殷岭西眼睛一亮,起身大步过来,将拂知拉到旁边的凉亭上。

他亲自斟了一杯酒,清冽的酒香弥漫开来:“师尊喝一杯。”

见拂知仍旧是往常那副拒绝的样子,他脸上渐渐浮起一抹苦笑,紧接着脸色微白,慌忙的将酒坛放下,捂唇闷咳了起来。

拂知看过去,竟看见了他从指缝间渗出来的些微血迹,顿时一惊:“你……”

殷岭西罢了罢手,匆匆将掌心的血擦了一下,哑声道:“我没事,师尊,”他勉强笑了下,“抱歉师尊,今日一直在准备桃林,忘记吃药了。”

“……你到底怎么了?”拂知声音微沉。

殷岭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摇头道:“我没事,旧疾而已。”

拂知拧眉过来,伸手扯开了殷岭西胸前的衣服,心口的位置赫然有一道剑伤——

那是断尘剑留下来的伤痕。

“……是我之前刺的那一剑。”

拂知心里发沉,他明明记得自己刺入心脉的地方十分巧妙,只是看起来严重,但不会真正的造成损伤,可殷岭西这幅样子,显然是身体受断尘剑剑气侵蚀很久了。

难道是他当时没有掌握好分寸吗?

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很疼?”

殷岭西乘势抱住了拂知,头抵在他腰腹上,摆出在天衍宗的那副姿态,依赖的蹭了蹭拂知,语气压低几分,“不疼的,师尊给的,我都受着。”

拂知没有立即推开他,殷岭西再接再厉。

“师尊,合籍大典上,我真的不是有意去欺骗你的,我能想到接近你,让你永远记住我的方法只有那一种……”

他声音含着茫然和无措,“我怕你一飞升就不要我了,师尊,我真的好害怕……”

一滴灼烫的泪落在拂知垂在身侧的手上,烫的他一僵,良久,他抬起殷岭西的脸,神色复杂:“你哭了。”

殷岭西眼眶微红,像个没有方向的孩子,他仰着头,以一个弱者的姿态抬头去看拂知,眼中含着万千期待,小心翼翼道:“师尊,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祈求道:“师尊……”

殷岭西一直很会拿捏拂知最心软的地方,一句一句,尽往拂知不会拒绝的地方去说。

“……”

拂知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溃不成军。

他似乎永远都拒绝不了这个人。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青年,良久,挣开了他的怀抱,在青年落寞至极的眼神中,喝下了桌上的那杯斟好的桃花酒。

拂知捏着酒杯的手微微发白,抿唇道:“你以后……别在骗我了。”

他终于妥协了。

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勇气说出这句话。

他在进行一场倾家荡产的赌博。

伤痕累累紧闭的心门再次悄然打开了一条柔软的缝隙。

仅仅只有一个要求——以后别在骗我了。

殷岭西一愣,紧接着,他猛地站起来,高兴极了,将拂知抱在怀里转了个圈:“真的?师尊你原谅我了?我以后绝对不会骗你的!”

他眼中是完完全全纯粹的欢悦,拂知被他吓了一跳,片刻后,也悄然弯了弯嘴角。

漫天的桃花飞扬在他们衣摆之间,那坛桃花酒后来用在了拂知身上,被殷岭西喝的一干二净。

……

&n bsp;自那日之后,拂知的态度一日日变得柔和。

殷岭西甚至解开了他身上的灵力封锁,两人几乎形影不离,魔族之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族中即将多一个君后。

让阿软没眼看的生活过了半个多月,又一个月圆之后,拂知窝在殷岭西怀里,终于懒洋洋的吩咐它:【上古法阵那里该做些手脚了,不然进度条推不动啊……】

阿软叹气:【您还记得进度条的事啊。】

拂知来魔族也有将近两个月了,色.欲碎片的收回度也只从百分之八十,涨到了百分之八十三,几乎没有动弹。

拂知:【快去吧……最近无聊了,一直这样腻歪着不行啊,我要换换口味。】

阿软很快飞出去了。

魔族又风平浪静三日。

然而在所有人都毫无预兆的时候,上古法阵剧烈的一震!

很快,所有的高阶魔族体内都缠上了一团狰狞的血线,贪婪的吸食着他们的血肉、力量和生机,魔族顿时哀嚎一片。

议事堂紧急召集所有长老。

r /> 殷岭西沉着脸踏步进来,“这一天还是来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分明是魔族中的最强者,他身上却没有血线出现,其余人虽好奇,但是却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只好将这归结于祖魔还有别的谋划。

黄长老立即道:“移骨之阵早已准备完毕,只差人了,少皇大人您看……”

这事拖不得,每拖一会,血线肆虐的会更加厉害,实力稍低的魔族,极有可能会直接死亡。

殷岭西闭了闭眼,掌心慢慢攥紧,半晌,哑声道:“本皇知道了,就在今晚。”

他回到寝宫的时候,发现拂知不再这里,习惯性的去后面的桃林找人。

拂知就坐在凉亭里,自饮自酌。

殷岭西心中稍定,慢慢走过去,将拂知从后面抱住,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师尊。”他还是喜欢这样叫他。

拂知眼神微柔,“来了?”

他修养的很好,身上的完全好了,道心的裂痕也日渐减少。

殷岭西低低的嗯了一声,就这样抱着他,月光伴着桃花落下的景色,无论看多久,还是很美。

他道:“师尊,要是我做了很过分的事,你会生我的气吗?”

拂知顿了下,反问道:“你喜欢我吗?”

殷岭西抱紧了他:“我爱你。”

拂知笑了,“我说过,只要你不骗我,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

“……好。”殷岭西安静了一会,“师尊,你先前说过,不飞升,留下来陪我是吗?”

“嗯。”拂知点头,疑道:“你今日怎么了,为何会问这些问题?”

“没什么。”

殷岭西松开他,掏出一粒药丸,“这是黄长老给我的,说是可以治疗道心的伤,师尊快些用吧。”

拂知不疑有他,捻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眼睛微弯:“闻着倒是比往常的要甜上许多。”

他将药丸放进嘴里,药丸入口即化,拂知并没有尝到什么味道,他侧头看向殷岭西,“要是之后的药都……”

话没说完,他忽的一顿,眼前开始发晕。

拂知摇摇头,扶着桌子拧眉站起来,疑惑的望向殷岭西的方向,“这个药丸……?”他想提起力气,却发现体内的灵气再次消失。

拂知眼神茫然,反应慢了半拍:“……岭西?”

殷岭西温柔的揽住他,眼中满是歉意和愧疚:“师尊,对不起,我需要你的一截骨。”

拂知艰涩道:“……什么骨。”

殷岭西抚上他的背,低声道:“我只取一截杀骨,师尊,只取一截就可以斩断魔族万年之久的诅咒。”

“不会对你产生多大的影响的,你说过,不会飞升,留下来陪我……”

他说的每一个字拂知都知道什么意思,但连起来,他却脑中嗡鸣,良久才反应过来。

……取骨?

殷岭西抱着拂知往祭台的方向走,拂知陡然挣扎起来,可那药丸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给他留下。

“殷…岭西……你不能……”

拂知被他按在怀里,殷岭西安抚他:“没事的师尊,不疼的,很快……”

“你……别挖…我只有……”

拂知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眼中的绝望让殷岭西心中一刺,他顿了下,还是撕下一截衣摆,温柔的系在了他的眼前,“师尊不怕,看不见就不会害怕了,不疼的……”

被蒙上的眼的那一瞬间,拂知眼里的泪唰的滑下来,心里的绝望达到了顶点。他一次次试图去引起殷岭西的注意,却徒劳无功。

祭台前。

上古法阵之上又刻了一个移骨之阵,森森魔气从上古法阵之中溢出来,数十名长老站在硕大的移骨之阵上苦苦支撑。

黄长老看见殷岭西,顿时走过来,严肃道:“少皇殿下!”

殷岭西嗯了一声,看着怀里已经没有声音的人,再次确认:“吃的药丸确定会让他没有痛觉?醒来后也会忘记所有关于至净骨的事?”

黄长老眼神一闪,低头道:“自然。”

见殷岭西仍旧皱眉,黄长老催促道:“少皇殿下,来不及了!”

殷岭西最终还是将拂知交到了他的手里,慢慢推至一边,他没发现,他将人交出去的那一瞬间,拂知的手颤抖了一下。

黄长老片刻也不敢多停,飞向祭台,将拂知放在祭台中间。

旁边有人悄声道:“黄长老,要是让少皇知道那药丸只有让人失去力气封印灵力的作用……”

黄长老脸色一冷,“闭嘴。”

眼覆黑绸的男子躺在祭台之上,宛如一件最完美的祭品。

黄长老沉声道:“开始吧!”

轰——!

黑漆漆的光柱冲天而起,将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内。

殷岭西神色凝沉,手不自觉的攥紧,心里的弦慢慢紧绷。

与此同时。

天衍宗,青竹山。

闭关中的青衣白发男子胸前的玉佩微微一闪,他不安地皱了皱眉,隐隐有醒来的迹象。

……

移骨持续了足足五日,殷岭西就守在祭台前。

他处理完鱼鹰送来的公务后发了会呆,魔族血线开始减少了,说明移骨进行的很顺利。

明明才五日没见拂知,他却觉得过了很久。

不知想起什么,他忽的翻了翻自己的乾坤袋,半晌,找出来一个留影石,指尖摩挲了一会——

这是他在合籍大典的前夕,缠着拂知录下来的影像。

殷岭西唇边浮起一抹柔和的笑,将魔气缓缓的注入进去,半分旖旎的心思都没有,出神的盯着拂知看。

他只是想他了。

云雨之后,殷岭西就盯着拂知的睡颜,想着,他的师尊,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羞涩的时候好看,冷淡的时候好看,生气的时候也好看。

这时间,留影石里睡着了的剑尊慢慢睁开了眼。

殷岭西一愣,继续看下去。

只见剑尊撑起了一道屏蔽法阵,然后招来了断尘剑,撩开了他的头发,剑尖对着自己的脊背狠狠刺了下去,划开了一道狰狞的血口子。

殷岭西神色骤变,猛地站起来,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里,他后退一步,喃喃道:“不…不可能的………”

画面还在继续,剑尊硬生生将至净骨砍了一半,将温和的镇骨封印在了身边睡着了的小徒弟身体里。

剑尊脸色惨白,笑的温柔又欢悦,他说——

这是为师送你的合籍之礼,愿你一生安康喜乐,岁岁无忧。

殷岭西只觉得浑身的血一寸寸结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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