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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潮热雨季1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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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发热期结束,这异样感都不会消退,安戈涅只能尽可能将注意力转开。

她开始回忆刚才的事。

记忆定格在她踉踉跄跄地走到室外,西格跟上来。那之后出现大片的空白,间杂期间的只有零碎的、剪影般的图像。

但足以让她拼凑出一个接近事实的猜想。

幸好艾兰因介入了,否则……

但是她又一次依赖艾兰因善后,这留下了糟糕的余味。安戈涅眼睫微微颤动,感觉更冷了。

而后她想起刚才昏昏沉沉之间做的梦。兴许是敲窗的雨声作祟,她回到三年多前那个细雨连绵的午后,那是她的第一个发热期。

由于日常教育中对于性别胜利知识的普及十分到位,安戈涅在自身异样初露端倪时,立刻就意识到那是什么。

她的第一反应是恐惧,而后是羞耻与厌恶。

大概因为她从来没能真正接受自己的第一性别。

发热期的降临让她无法继续挪开视线,迫使她正视自己身为omega的事实。

发热期意味着成熟,代表着身体做好了被标记的准备。那之后她顺理成章地将会作为王室珍贵的“资产”登上首都星社交舞台。

对此她只有抗拒。

不满十七岁的安戈涅锁上卧室门,躲进浴室,放满一缸的冷水,穿着衣服泡在里面,想要让那可恶的热度退却。

理性上她知道那是白用功,是瞎折腾,但她必须做些什么,才能压住心头的烦躁。

王宫藏不住秘密,没过多久,随侍官就聚在浴室门外焦急地呼唤安戈涅。

安戈涅坚称自己没事,冷声命令他们离开。但越来越浓的信息素从门缝逃逸并出卖她,很快所有人就明白了事情原委。

然后艾兰因也到了。

安戈涅隔着门听到他命令所有人退出去。世界随之突然安静下来。

“殿下。”

艾兰因说话的声调与往常别无一致,柔和又克制,却又隐含压力。

安戈涅咬住嘴唇不答话,将膝盖往胸口靠,浴缸里满溢的水随这一动作泼到地面,哗啦声清晰作响。

“安戈涅,开门。”他直接叫她的名字。

这是他们之间身份切换的讯号。当他是宰相、是她的“老师”时,艾兰因使用无可挑剔的敬语,称呼她为“殿下”。

只有非常罕见的情境下,

他会直呼她名字——那代表着他只是艾兰因。

安戈涅蜷缩得更紧:“我没事。你走吧。”

卸掉君臣身份差那套表面功夫,艾兰因对她反而不怎么客气:“我数到十,如果你不打开门锁,我就只能直接闯进来。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别管我!”她尖利的声音在浴室内回荡,安戈涅感觉头更疼了。

艾兰因继续说道:“冷水无法缓解发热,只会让你生病,最严重的情况下你甚至会失温。倒数到十,我破门进来。十,九,……”

安戈涅有点慌乱:“既然你知道我现在发生了什么,你就更不应该在这。你——”

之后的话她说不出口。艾兰因是alpha,他不应该在这种时候靠近她。

艾兰因平静地答:“不用担心,我不会失控。五,四……”

倒计时暂停,沉默须臾,他轻声承诺:“你害怕的事不会发生。我不会失控。绝对不会。”

发热期的omega信息素对于alpha有超出寻常的诱惑力。明明艾兰因所说的每句话都违背常理,却莫名有说服力。

最后挣扎了一番,安戈涅认命了。如他所言,就算要徒手拆门锁,艾兰因也会闯进来。

她的手指在冷水里泡得僵硬,误操作了好几下才解除门锁。

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艾兰因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安戈涅想自己站起来,然而浸透了水的衣服出乎意料沉重,她还没站直,眼前一黑便险些滑倒。

艾兰因眼疾手快扶住她,她浑身淌着水,与他撞了满怀。他浅灰色的衬衣前襟立刻濡湿了一大片,那深色的印迹隐约是她的身形轮廓。

溅湿的衣料后透出对方的体温,安戈涅被烫得轻轻颤栗。也许是她体温太低了。只是一怔忡,缠绕着低调紫罗兰的焚香气息已然四面环合,将她紧密包裹。

“没事了。之后交给我处理。”

艾兰因抱起她的时候,安戈涅有些慌乱。她闻言抬头看他,那双浅灰色眼睛一如往常波澜不惊,并没有因为她身体发生的剧变而有丝毫异样。

之后她第一次注射抑制剂,忍受抑制剂的副作用,他都在她身侧,额外的体贴一如往常地写在不动声色的细节里,不让精神分外敏感的她受到任何刺激。

艾兰因直到发热期结束,都表现得好像那只是个小感冒。

——就好像安戈涅真正成为一个omega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在他眼里,omega也好,beta乃至alpha也罢,都没有太大区别,他永远不会用她厌恶又恐惧的眼神看她。

或许安戈涅就是在那天的某个瞬间,完全地相信了艾兰因。

他们也确实有过非常亲近,非常纯粹的一段时光。

发热期让安戈涅变得脆弱,却也因此索性放弃逞强,能更加坦然地面对那些难以释怀的情绪。

淡淡的怅惘如雾气般扩散,几乎同时,与紫罗兰缠绕的焚香气息到了她身旁。安戈涅佯作不觉,依然闭着眼,轻轻地问自己: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艾兰因不再对她用“你”,无时不刻严密地恪守礼节,在她面前无懈可击。是她藏不住对他的那点迷恋开始吗?还是他也步入了新的阶段,扼杀了不必要的温情,逐渐变成另一个人?

可即便所有其他的都改变,他在她受浑噩的热度折磨时,吐出的那句“没事了”却还是拥有魔力,以致于纵然烧得只剩本能,她还是会相信他。

屈辱,愤怒,不甘,困惑,情绪的洪流几近决堤,安戈涅咬着嘴唇颤抖起来,倏地睁开眼睛。

她直接直接对上艾兰因浅灰色的眼睛。

他坐在床沿俯身注视她,没完全扎好的银色长发滑下一缕,发梢几乎垂落到她脸颊上。

只是一个对视,安戈涅就知道他早发现了她已经醒了,只是因为不愿意面对他而持续装睡。

该死的发热期,不止是汗水,流泪也比平时要容易。安戈涅不想让艾兰因看见,绷着脸转头看墙壁。

投在她枕头上的人影因为凑近而缩小了一点。

艾兰因轻声说:“安戈涅,我和你需要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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