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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番外-0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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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一定承载了太多太多关于小羽阿姨的回忆了。

他一个人会不会觉得难过?而且天气也不好,雨天和深夜最能扰乱人心弦......

黎簌急忙扑回床上,从枕头底下翻出自己正在充电的手机,拔掉电源线。

正准备给靳睿拨电话过去,房门传来“滴滴”两声,门被打开,靳睿穿了件橄榄绿的薄

外套,从外面走进来。

看见她撅着屁股趴在床上,他笑了笑:“还没睡醒?”

“醒了醒了,刚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就回来了。”

黎簌跪起来,倒着从床上往下退,感觉到身后有布料摩挲的声音,然后是床垫塌陷。

靳睿脱掉外套,从背后拥住她,和她一起倒在床上。

“你怎么又躺回来了?”

“睡个回笼觉。”

黎簌也跟着犯懒,在他怀里扭动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枕在他肩头上:“刚才忘了看,现在几点了?”

“还早,不到8点。”

这姑娘心心念念酒店的早餐,问过靳睿,得知早餐到10点,才安心把腿搭在他腿上,懒懒开口:“我们今天去哪儿呢?”

“等雨停了,带你去个见个人?”

“啊?那我要不要快点起来收拾一下。”

“不急,她会等我们。”

靳睿这样说,黎簌就明白了,他说的人一定是小羽阿姨。

她想了想:“那我要穿那条新买的裙子去,冷也要穿,我要好看点过去看她。”

“回江城会不会很想小羽阿姨?”

“会,在泠城也会想。”

“靳睿。”

“嗯?”

“我陪着你呢。”

“知道。”

两个人相拥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居然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9点多,黎簌火急火燎收拾好自己,拉着靳睿去吃酒店里的江城特色早餐。

靳睿早晨出去,从曹杰那里开了辆车回来。

上午下着小雨时,他带着黎簌在江城漫无目的地闲逛了半天,带她去看他以前的学校,也去看陈羽之前住过的医院,甚至路过了靳华洋住过的一片高级住宅区。

只不过靳华洋现在,应该没有能力再居住在这里了。

黎簌对靳华洋讨厌到了极点,“哼”了一声:“等我们有钱了,我们也在这里买一栋房子,他住不起的,我们住得起!到时候我们就来江城养老!”

“好。”

“对了,这里的房子多少钱啊?”

“三千多万吧。”

黎簌被噎了一下:“这破房子看着也不怎么样,我们还是不来了,你觉得呢?”

靳睿忍着笑:“我觉得你说得对。”

午饭后,雨停下来,靳睿带她去了陈羽在的那片山坡。

是属于曹父的一片地,山下是茶叶种植庄园,还有一间私立的音乐进修学校,时不时传来琴音。

很神奇的是,江城的雨连绵了一上午,这边却没有丝毫下过雨的痕迹。

花草叶片上都没有湿痕,只有阳光,透过云层,呈现出丁达尔效应,照射下来。

像人间天堂。

5月,野花正盛开,山花烂漫,而那个曾经貌美到令人侧目的女人。睡在这座山上。

黎簌想,小羽阿姨一定非常非常喜欢这里。

山有些高,路不好走。

最后一段矮坡时,靳睿先上去,转身,伸出手。黎簌把手搭在他手掌上,由他拉着上去。

但她脚下没踩稳,滑了一下。

靳睿怕她磕到,用自己当肉垫,先倒在了花丛中,接住她。

黎簌鼻尖一朵馥郁&#3034

0;不知名野花,花粉呛到,她打了个喷嚏,然后和靳睿一起笑起来。

他们身后的榕树下,就是陈羽沉睡的地方。

隐约听得到山下音乐学校里的琴声,细细分辨,居然是《风居住的街道》。

黎簌对音乐一窍不通,只听得出这一首。

还以为自己幻听,扭头问靳睿:“你听见了么?”

“听见了。”

野花明艳,随风摆动。

黎簌和靳睿静静躺在草坪上。

她怕靳睿伤心,来之前已经做了准备,偷偷练过歌,想要唱给靳睿听。

是一首80年代的老歌了,《遥远的她》。

歌词里说“遥远的她,仿佛借风声跟我话,热情若无变,哪管她沧桑变化。遥远的她,不可以再归家,我在梦里,却始终只有她。”

黎簌唱得不好,几次跑调,靳睿却在听后,把她揽进怀里,拍拍她的背。

她也伸出手,拍拍他的背,无声安慰。

他们在山坡上呆了很久。

黎簌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和家属楼里其他孩子一起捉迷藏,黎簌藏到一个自认为隐秘的位置。

那次负责找人的是靳睿,她就躲在一户人家堆在一楼公共过廊的废旧柜子里,躲了很久很久。

她觉得,靳睿一定为了找她焦头乱额,准备悄悄出去,吓唬他。

但她小心翼翼推开柜门,却看见靳睿坐在她所在的柜子对面,手里拿着几支狗尾巴草,正在编什么东西。

听见她推开柜门的声音,他抬眼:“舍得出来了?”

“你找到我怎么不说,害我在里面闷了那么久!”

黎簌那天气得要死,靳睿把手里用狗尾巴草编成的小兔子递到她面前,她一把接过来,也没能完全消气。

那会儿是夏天,他们一路闹着跑回6楼,一身汗意,去了靳睿家。

小羽阿姨在家里弹琴,听见他们回来,笑着走出来:“小睿睿和小簌簌回来了?冰箱里有雪糕哦。”

两个孩子听见雪糕,哪还顾得上闹别扭。

黎簌想起这段往事,踢了一脚躺在她身边的靳睿。

狗!

找到了不吭声,让她憋那么久!

可被踢的人不问缘由,居然递到她眼前一只用狗尾巴草编好的兔子。

和小时候那只一模一样,绿色的,小巧的,毛茸茸。

他们从小在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确实拥有旁人没有的默契。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踢你?”

“想到什么往事了吧,是你借我床睡那次?还是躲猫猫我找到你没说那次?”

靳睿想了想,忽然笑了,“或者,是昨晚我弄哭你的事儿?”

黎簌想起她昨晚哭唧唧的丢人样子,马上转移话题:“是躲猫猫那次!”

靳睿笑了:“当时不是不生气了么,吃了那么多雪糕。”

“哪里多,我们吃的明明一样多。”

“不是你吃了一盒半?”

“我哪有!靳睿,你再说?再说我就打死你!”

“不说了。”

“谁吃得多?”

“我。”

黎簌手里玩着那只狗尾巴草做的兔子,

和靳睿说:“怎么办,我还是想吃醉蟹。”

“你过敏。”

“脸上红疹已经消掉了呀,我只吃一只,应该没事儿吧?好不好?我想吃醉蟹?”

“先吃脱敏药。”

小羽阿姨,你看见了么?

我们还像小时候一样要好,比小时候更好。

会永远都这么好的。

放心吧。

-

因为又吃过醉蟹,试穿婚纱那天,黎簌的脸颊是粉红的。

脱敏药只抵挡住了小红疹,没能抵挡住她皮肤泛红。

但黎簌已经在试婚纱的前一晚,已经“威胁”过靳睿了,因此有恃无恐。

当时小黎导演盘腿坐在床上,抱着酒店雪白的枕头,指了指自己的脸:“靳睿,明天我试婚纱时,你绝对不可以露出任何觉得不好看的神情,也不许说‘不好看’这三个字。你要知道,我是为你穿上婚纱的,我穿哪件,你都得说好看。然后没人在时,偷偷告诉我,哪件最好看,知道么?”

靳睿比了个“OK”的手势。

小黎导演觉得靳睿有点敷衍,当即皱了眉头,继续叮嘱:“你可不能像电视剧里那些男的一样,女朋友去试衣间换了衣服出来,男的就只会摇头。”

靳睿凑过去轻吻她的鼻尖:“那不会,你穿什么都好看。”

“我要是七老八十牙齿掉光,你也会觉得我好看?”

“当然。”

“真的假的?”

靳睿笑道:“不是说过,在我心里,你最好看。”

结果试婚纱时,让黎簌闹心的,不是准新郎挑剔,而是准新郎演得太投入。

导购小姐姐温柔地介绍黎簌试了好几款,靳睿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坐在等候区的沙发里,黎簌每次出来,他抬眼时都是满眼深情款款的欣赏:“好看。”

后来连导购小姐姐都笑了,对黎簌说:“黎小姐,你先生真的好爱你呀,他看你时,眼里有光。”

黎簌还以为是她昨晚威胁得过头了,趁人不在,拖着大裙摆走到靳睿面前,喝光了他端着的杯子里的红茶,小声咬牙切齿:“你有点戏过了,这样我就选不出来了,刚才那些,哪条不好看,快点告诉我。”

“还真不是演的。”

靳睿很认真,“你就是穿每一条都好看。”

后来靳睿接了个电话,是曹杰打来的。

曹杰说他人就在婚纱店门口,让靳睿出去一下。

靳睿穿着一身西装,从婚纱店里走出去时,刚才同黎簌闹过的笑意还遗在眉眼间。

迈出婚纱店,曹杰带着他们的一众朋友们等在外面,见了靳睿含笑的样子,吹着口哨起哄:

“有了未婚妻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可不,阿睿以前总淡着一张脸,笑模样都少呢。”

“啧啧啧,怎么现在温柔成这样了?”

靳睿轻笑一声:“怎么都过来了?”

“还不是你,迟迟不把人带过来给我们看。”

“就是,金屋藏娇呢?来江城这可第三天了,再不见不合适吧?”

“嫂子人呢?”

正说着,婚纱店的门被推开,风铃叮当响,穿着洁白婚纱&#303

40;女孩提着裙摆,脸上都是明媚的娇:“靳睿你......”

看见门口站着的5、6个男人,黎簌愣了愣。

曹杰和晓东都在,黎簌也就明白,门外的人,应该都是靳睿在江城的朋友。

她一时紧张,不知道说什么好,僵硬半秒,居然顶着一张过敏泛红的小脸,对着几个男人小幅度鞠躬:“靳睿在江城,多亏你们照顾......”

一群男人紧忙躲开:“哎哎哎,嫂子这可,太客气了。”

靳睿笑着把她拉起来:“我照顾他们更多。”

男人们都挤在婚纱店里,黎簌试的几套,他们和靳睿说辞一样,统一口径,都说嫂子穿哪套都好看。

黎簌十分不信,私下问靳睿,你是不是恐吓他们了?

靳睿好笑地吻她:“没有。”

小姑娘满眼笑意地站在镜子前的样子,无论穿什么,都是最美的。

听说黎簌想要乘船夜游江城,曹杰和晓东早和朋友们定下了一艘小型游轮,请了厨师做好江城特色,邀请黎簌和靳睿和他们一起在小游轮上共进晚餐,以表示对黎簌的欢迎。

江城的江景很美,两侧都是商厦灯牌,映在水中。

黎簌拖着下颌,坐在船上,听这群男人你一嘴他一嘴地夸靳睿。

他们说靳睿像个财神爷,对商业情势极其敏感,最开始他们听靳睿的,投资网吧网咖,赚得金满钵满时不愿收手时,靳睿突然说,要把盈利十分可观的网吧网咖转让出去,兄弟里自然是有不同意的,曹杰还和他吵过,但后来还是听了靳睿的,他们在盈利时转让,得到一笔可观的转让费,结果江城的网吧网咖果然没两年就开始没落。

“我们有过不少投资,都是阿睿出谋划策,他的头脑真的,太好用了。”

曹杰的哥哥也在,笑着叫黎簌“弟妹”,他说,“弟妹,你跟着阿睿,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对你好,这不用我们帮他吹了,他能做到。我想说的是,阿睿能有你,我们也都为他高兴,假若有一天他欺负你,我们绝对不放过他。”

黎簌当时坐在船舱沙发上,靳睿就坐在宽敞的沙发扶手旁,听见曹杰哥哥这么说,抬眼看过去:“哥,我们两个,要是有一个挨欺负,那也只能是我。”

曹杰欠欠接话:“那可不,阿睿他们家,那是小揪揪当家做主的。”

“那边有烟花。”

“什么日子?放烟花?”

“好像是有明星开演唱会吧。”

靳睿凑到黎簌耳边,问:“去甲板上看么?”

“要去!”

黎簌欢乐又自恋,挽着靳睿的手臂,“怎么我一来江城,就放烟花了呢,一定是欢迎我呀。”

靳睿一脸宠溺:“是。”

两人往船舱外走去,晓东幽幽感叹:“我他妈好想拥有未婚妻,我想结婚。”

曹杰白他一眼:“我不想吗?!”

晓东乐了:“咱俩凑合凑合?”

“滚你妈,变态。”

晚风里带着江城特有的潮湿,黎簌扶着围栏,去看远处的烟火。

她从寒冷的泠城来,像是穿越过了时空,得到了一片春色。

“靳睿,江城真美。”

身后的人没回应

,黎簌就扭了头去看他,却撞进靳睿满是思索的深情眼里。

她愣了一瞬:“你想什么呢?”

“在想,离婚礼还有6个多月。”

“干什么!你想反悔?!”

怎么可能是想反悔,不知道小姑娘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靳睿做什么都没急过,只有现在,突然迫不及待。

他说:“不是想反悔,是等不及,想马上就结婚。”

他们在甲板上,迎着沁润人心的夜风接吻。

中途有靳睿的朋友推开船舱的门走出来,撞见,大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说完又关好门。

门板挡不住那位朋友的大嗓门,黎簌和靳睿都听见那人扬着调子大喊:“千万别出去啊,他们亲吻呢!!!”

黎簌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在靳睿胸口,用拳头打他:“都怪你!”

但靳睿却说,我爱你。

很多年后,黎簌再翻到那段时间的日记。

她在自己那不怎么好的文笔里,依然能读出一种甜蜜。

那时黎簌已经30多岁,她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举着日记本问靳睿:“靳睿,你说,你现在还有结婚前那么那么爱我么?”

靳睿放下手里的工作,吻她的眉心:“现在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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