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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晨也看得痴了,帐外骤雨声频,似战鼓狂擂。这时方惊愚却转向她,作个“请”的手势。
“这是……何意?”司晨怯怯地问。
方惊愚道:“司姑娘也是雷泽营的人罢,我还未见教于你呢。”
司晨瞠目结舌,旋即心里一酸,晓得他是借这话要旁人认同自己是雷泽营之人。她取出“玉笋芽”,一对她时时精心摩拭的铁手甲,戴在手上。
刹那间,帐外烁电飞冥,光透过帐隙,将帐中映得一片惨白。雷声也如卷潮起怒,震得人三魂齐飞。两人摆开起势,是自报家门的时候,方惊愚道:
“在下虽为白帝之子、暴君遗孤,却也欲再启征程,前往五山之外,寻得教风雪止歇之法。司姑娘,请赐教。”
像有一股火流过心头,司晨也大声应道:
“我虽是玉鸡卫之女,却愿立誓杀那老奸贼,还瀛洲安靖——请殿下赐教!”
陡然间,他俩放开手脚,杀作一团。
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帐外激电飞舞,蛟波鳄浪,帐中含光剑熠熠生辉,玉笋芽如霰雪纷来。虽是两个后生间的较劲,却教人记起他们先辈之英风豪气。两人面上带笑,如狞鹰扑击,似猛虎啸天。
方惊愚演开七式剑法,“一寸金”“满庭霜”“上江虹”贯连潇洒,司晨虽不懂招式,却牢记玉玦卫教诲,举首蹬足又带着玉鸡卫般的蛮野。军士们看得如痴如醉,连方才司晨报出自己是玉鸡卫之女的名号时也忘了讶异。他们甚而忘了这是一场凶险的搏杀。
“司姑娘,若我胜了,你愿同我一齐去往归墟么?”方惊愚虚晃一招,在司晨骤雨似的攻势下后撤。
司晨竟不自觉笑了,这是她头一回如此酣快地笑:
“瀛洲还等着姑奶奶我去救呢,等你胜过我先再说罢,殿下!”
他俩杀得难解难分。司晨渐而发现方惊愚着实不是个易相与的对手,出剑时目光总故意往反向瞥,教她屡受误导。于是司晨索性闭眼,她机警之极,凭耳听也能断得剑刃刺往何处。
她随着雷泽船的起伏而扑身抓挠方惊愚,做了这样久的渔家女,她已太谙熟海浪了,论水战,方惊愚尚是个门外汉。可方惊愚却不显生涩,不紧不慢,一手持剑,一手把鞘,防得滴水不漏,司晨便以铁甲上映的火光故意照他双目,教他分心。这时方惊愚却猛地将含光剑向上一抛,向她冲来。
司晨吃了一惊,他手无寸铁,是要考校自己拳脚功夫么?但见方惊愚手如急电,自一旁军士腰间抽出一剑,含光剑打着旋,在虎跃之时落进他手里,原来是虚晃一招,要打她个措手不及。
轰雷阵阵,雨打幄帐,两道剑光与五道爪光相接,刹那间,两人已分出胜负。司晨用铁爪擒住了含光剑剑尖,而另一爪却直指方惊愚心口,只消再用些气力便能破皮而入。
众人看得目瞪口张,一个个如泥塑一般。一时间帐中鸦雀无声。
司晨怔然,身子打着颤。她心知最后的那一剑是方惊愚手下容情了。
“好!”
突然间,一阵惊雷般的喝采声响起,仿佛要掀翻帐顶。军士们涌将上来,簇住司晨。司晨茫然四顾,只见他们脸上已没了厌嫌。“小妮子真有两手!这功夫是同玉玦卫大人学的么?”
又有人笑道:“既是玉鸡卫那老儿之女,也应是天赋异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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