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至此，新王诞生（2 / 2）

意识抽离的感觉来得十突然，厄里斯眨眨眼，当机立断问：“距我刚才问你间过去了多久？”

他的语速飞快，修普洛斯愣是花了秒才做回应：“很短，几乎有流逝——你这是？”

“那好。”厄里斯说，“你应该也察觉到了。”

这是要醒了的意思！

就在这句话说完的后一秒，厄里斯终于睁开了眼。

睡神和冥府唯一的净土完全消失在眼前，与之相的，厄里斯看见了一片废墟。

废墟，一群咒术师正挂惊恐万的神『色』死死地盯自己，这群人类手脚都颤抖，汗水大颗大颗向下淌，嘴唇一开一合。厄里斯能闻到空气的惧怕与痛苦，或许还带些许的绝望。

他辨认了他们在说什么。

「……宿傩……」

还来得及回头，后的热量宣告来者。

男人意味不明的笑声贴耳畔，声音的震颤从耳骨传递过来。厄里斯感受到了微妙的酥麻感和带血腥味道的侵略气息。

他看面前神『色』越来越惊恐的人类，还现状提疑问，一道肉眼不可查的「斩击」试图将废墟彻底清理干净。

连哀嚎的声音也有，血喷溅让世界都变得血红，黑雾将人群那个稍微熟悉一点的人类保全下来，厄里斯想起来了，他就是五条知曾经问过自己的“正平”。

有了黑雾的保护，加茂正平立刻逃走了。而宿傩狂悖的笑声依旧不减。

热息窜过他的侧脸：“你逃不了的，厄里斯。”

厄里斯伸手，轻而易举触碰到了宿傩的脸。他侧过头，被血『色』覆盖的猩红眼瞳便暴『露』在眼前。

残忍、暴戾、兴奋、愤怒……方所有的情绪全被厄里斯忽略掉了，他只是淡淡开，问：“晴明呢？”

这个问题让眼前的男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可怖。

厄里斯自觉问了一句废话，安倍晴明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看宿傩咒术师动手的熟练程度，厄里斯大概能判断五条知和禅院蛍应该是在之前就了什么事情，不然就算他们再讨厌御三家，也不放宿傩不管。

这样一下就说得通了。

但说得通是一回事，自己现在心头的失望是另一回事。

相当熟悉的怀抱，和相当陌生的气味……厄里斯是的很失望，以至于现在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叹息。

“晴明是的，我给了你远超人类的野心。”他轻声说，“那让你在还走到尽头的候就已经企图征服死亡，这已经远超贪婪的范畴了，宿傩。”

在那个瞬间，厄里斯能清晰的感受到宿傩上冲自己的杀意，他的愤怒像是翻滚的岩浆，如果不是所有咒术在自己上不起作用，厄里斯能确信他现在就动手。

他冷笑：“安倍晴明和麻仓叶王的永生可以被接受，我不可以？”

厄里斯平静回答：“因为我只喜欢你——人类的你。”

宿傩的冷静显得有些慑人：“迄今为止，我还是人类。”

“不再是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厄里斯觉得其实不用再继续交流下去。

生前是人类，“死”后成为诅咒的代理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现在自己能够苏醒，那证明只要宿傩一不拉垮，他就能一直源源不断地接受足够的信仰。

在某程度来说，这也解决了厄里斯之前的烦恼——的有一个能横亘漫长岁月的代理“人”。

唯一可惜的就是失去了唯一喜欢的人类。

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意思，要面已经变质的苹果，那还不如在梦里和臭弟弟玩呢。

只要稍微有了端倪，倦怠感就像黑『潮』一样不断涌上来，这段间被包容包裹的冷酷特质在此刻尽数暴『露』在空气里。

神明在面自己实现目标的棋子的候是不带有任感情的。就这一点而言，厄里斯能做到正意义上的公平。

除开冥府那几位外，不仅是人类，就连神在他这里的待遇也差不多。

他需要做到这一点。

自认为应该冷静一段间来度过这失落，厄里斯当下做了决定。

既然只把宿傩当作单纯的信仰源，那其实还能做得更加彻底。

他转，张靠双臂，最后一次拥抱了陪伴了多年的“怪物”，动作轻缓得和数月前无异，仿佛还在晴明的院子里，头顶是月光，眼前是比月光更清冷的神明。

“既然你要掌控一切，蔑视生死，那就不要受到另外的束缚，把这当作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黑雾再度翻卷散开，宿傩在前去西的候感受过被黑雾包裹的感觉，但这次并非如此。

不再是让人理智沉凝下来的微凉，如针毡般的黑雾试将他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起调动起来。

咒力暴涨。

宿傩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神明给予咒力的方式其实不止是亲吻。

他也可以像现在这样，退后站在离自己步的距离，冷冷地看属于他的「诅咒」的力量满满渗透进自己体内。

几乎是咬牙切齿，宿傩问：“你要做什么？”

神明越发透明的肌肤和周围越发浓郁的黑雾给了答案。

强烈的心慌在负面感情不断加强的候显得并不那么明显，宿傩心还有更浓烈的恶念、杀意、暴戾……但他仍然被那股由来的慌压得喘不过气。

他能感觉到之前与羂索签订的束缚被解除了，也能感觉到自己在隐约间触碰到了更远的什么边界，但他无暇探究，只是死死地盯眼前的神明。

黑雾由浓转淡，但厄里斯能恢复原有的样子。

宿傩站在原地有动。厄里斯就在他面前，透明如空气，似乎任意一点动静就能将这个依旧精致的影彻底捣散。

他控制型，丝毫不动，即使他现在浑上下充沛无穷的力量，那是源于神明所有的馈赠。

或者说，“遗产”。

但厄里斯有这样的顾虑。

他最后一次走近自己喜爱过的影，伸手，像是想要触碰到什么。

“我给了你远超人类的野心，于是也给你远超人类的力量。至此……”

风吹过，吹散了厄里斯的躯，能抵达的指尖，和他最后一句能说完的话。

世界在这刹那变得寂静。

宿傩听不见自己的笑声，但他的确在笑。

压抑而阴沉的废墟，他拥有远超人类的野心，远超人类的力量，他踏血泊，怀揣贪婪，播撒恐惧，祭神明。

——至此，新王诞生。

火焰腾起，火光猩红的瞳孔属于蛰伏在黑暗残蛮的凶兽，阴鸷如层云堆积。

“你逃不了的，厄里斯。”他一字一句道。

***

「业火由愤怒引燃，自平安京东南樋富小路延烧至城西北，烧及朱雀门、太极殿、阴阳寮等处，火焰将夜空灼烤成地狱，一夜间，平安京半数为灰烬。」——《加茂记事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