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三合一(2 / 2)
不等她行礼,康熙就指了指旁边,说道:“再给朕弹一回上次的曲子罢。”
“是。”这是心里又烦闷了?
的确。
康熙心里实在是烦得。
前朝政事已经压得他心力交瘁,这也就罢了,就是属于他这帝王应担起的责任,偏太皇太……将表妹和林诗语凑到一处,说的些意有所指的话,目的究竟为何简直一目了然!
打心里来说,太皇太的担忧他并非不能理解,但她怎么就不为他一呢?林家这姑娘得宠着,嫡亲的表妹也是不一样的,这两人若是当真较起劲来,叫他该如何选择?根就无法选择!太皇太这是为了达到己的目的,全然忽视了他的为难处,还是说,她实私心里就是要给他制造一些麻烦?
思及此,康熙的眼神也变得幽暗起来。
实在容不得他不怀疑,太皇太绝非寻常『妇』人,这点眼界总不可能是没有的,她不会不知道林家姑娘和表妹的重要『性』,真叫这两人闹起来绝对足够闹得他焦头烂额,到时他少不得要被分不少精力和心思,又如何还能全心全力的大展宏图呢?除非……太皇太就打着这主意,这是绊住他的脚步,怕他太快集中皇权脱离掌控?
康熙脑海中的思绪是杂『乱』,随着琴音响起,渐渐地他烦躁的心情也随平复了下来,情不禁闭上了双眼。
一曲毕,康熙再度睁开眼时眉心已然彻底松了下来,看了眼林诗语,不禁再一次感叹,“你这事,赞一句炉火纯青也不为了,少人苦练一辈子也未必能达到这等程度,你不才将将十四岁的年纪,可见天赋高,着实令人艳羡。”
“老天爷不是将奴婢的所有天赋都加持在了这面,琴棋书画这四样,余下样却都是万万见不得人的,打小任凭如何学都死活不开窍,只气得先生大骂榆木脑袋呢。”
听闻这话,又见她窘迫的小表情,康熙不禁被逗乐了,心情愈发松快了几分,“下回朕可得好好瞧瞧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榆木脑袋。”
林诗语顿时愈发窘迫了,“皇上可饶了奴婢罢,素来听闻皇上博学才,就奴婢这点子皮『毛』都没学成的,不是贻笑大吗?日都该没脸见皇上了。”
二人笑几句,关系仿佛也拉近了不少,至少不再么陌生尴尬了。
康熙叫人送了茶水瓜果进来,说道:“才在太皇太里来你也拘束着,茶都未曾喝上两口,解解渴罢。”
“谢皇上体贴。”说罢,林诗语也就当真不跟他客气,捧着茶水缓缓喝了起来。
“你在贾家住着也有些时日了,可还习惯?”
林诗语忙放下茶水,回道:“外祖母对咱们姐妹二人体贴爱护,处处都是由着咱们来的,平日里姐妹们一同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话虽如此说,但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落寞思念却还是叫人止不住的心里一软。
到底还是小姑娘呢,家了吧?
“朕记得林家在京城也是有一处宅子的,只是来年久失修……得空你找些人收拾收拾罢。”
林诗语闻言顿时一愣,随即反应来不禁心就砰砰跳了起来,是她的意思吗?应当是的吧?
看着小姑娘亮晶晶满怀急切期待的眼神,康熙也就不卖关子了,笑道:“朕近日正寻人打算接替你父亲呢,再不了少日子你父亲就能回京了,宅子趁早修葺一番……罢了,你一小姑娘家也不便『操』持此事,再者细算起来你家宅子也有些年头了,这些年又没人住着,如今真要仔细里外翻新一遍也是大工程,不如朕到时直接赏一处宅院罢了。”
什么宅子不宅子的林诗语都不在意了,满心只有一句话——父亲能够调回京城了!
“谢皇上恩典!”
“怎么?这是仅凭着嘴上一谢就将朕给打发了?”康熙故作不满哼笑一。
林诗语也不怕他,抿唇就笑,“不然奴婢再为皇上弹奏一曲?”
“准了。”
慈宁宫
太皇太看见嬷嬷回来,就问道:“如何?两丫头可曾说些什么?”
“说了几句话,不奴婢并未听见究竟说了些什么,只瞧着佟姑娘的神情不好,来是先一步走了。”
“行了,你退下罢。”
“看来是起作用了,佟家位姑娘……”苏茉摇摇头,话并未说全。
太皇太却冷笑起来,“还是嫡亲的姑侄呢,跟她姑姑比起来可还差了些意思。”对谁动心不好,偏就对一国君动了真心,天真,愚蠢!
“且瞧着罢,日有她悔的。”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却说贾家众人原仍是一如既往的做着的事,谁冷不丁的却突然喜从天降呢?乍然听闻贾元春封嫔的喜讯,众人甚至都呆呆愣愣的满心不敢置信,毕竟她都进宫好些年头了,姑娘家最好的花期都已……家里上上下下众人嘴上虽不说,心里实则早已不抱少希望了,真真是万万没到竟还能有峰回路转的一天。
再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众人一时都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贾母和王夫人是当场止不住的抹起了泪珠来。
“我就知道,我的元春定是有大造化的。”王夫人顿觉心中郁气尽散,冷眼瞧着周围拼命讨好奉承的人,颇有种扬眉吐气的畅快,愈发挺直了腰板,下巴也随扬了起来。
王熙凤捂着嘴笑道:“姑妈可得改改口了,日可不能再直呼名字,得叫娘娘了!”
“是,是。”贾母抹着眼泪直点头,“咱们家终于也出了娘娘……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要我说都是老太太教得好,谁人不知娘娘打小是您亲教养的啊?可见还是老太太有事,赶明我也得厚着脸皮将巧姐送到老太太屋里养着才行,咱们倒也不敢奢求媲美她姑姑,但凡能有她姑姑一半的能耐也就心满意足了。”
正奉承着呢,隔壁东府也闻讯赶来了,一叠的吉祥话愈发捧得贾母和王夫人都飘飘然起来。
然而这样的喜事贾宝玉却仿佛浑然未觉,如同与众人都隔绝开了似的,只呆呆的坐在也没见丝毫喜『色』。
见他如此,薛宝钗就好奇的问了句,“你这是怎么了?这样天大的喜事你怎么反倒是不高兴了?”
却谁贾宝玉竟皱起了眉,“这算哪门子的喜事?清清白白的一女孩好生养在家中好呢?何苦非要吃人的地?要我说地分明就是天底下最脏的地……”
薛宝钗赶紧的捂了他的嘴,啐道:“你是害死这一大家子不成?说话愈发没头脑了!”
贾宝玉不高兴的扭头,不好歹也未曾再有什么惊世骇俗言了。
薛宝钗好悬松了口气,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摇头,不再管他,只冷眼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心也跟着愈发萌动起来。
林诗语回来时就看见这一院子乌泱泱的人,难得竟无人注意到她,她也不在意,索『性』就拉着妹妹悄悄离开了。
“姐姐一切可还顺利?太皇太这样急着召见是有何要事不成?”
“无事,不是见了一妹妹。”林诗语不禁瞧了家妹妹几眼,这才恍然,难怪她总觉得佟家姑娘似曾相识呢,细说起来竟与妹妹有几分神似,准确来说应是书中的林妹妹。
不也仅是表面罢了,『性』子却是大不相同的。
姐妹二人回到汀兰苑关在房中,林诗语这才将父亲即将被调回京城一事说了出来,只喜得林黛玉又是一顿泪水涟涟,恨不得立马就能见到父亲。
“此事只咱们两知晓就好,切莫张了,皇上边还未寻到接替的人选,且再等等。”
林黛玉是连连点头。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姐妹两就仿佛被遗忘了似的,连老太太都顾不上她们了,倒也不为他,不是贾家又忙活了起来。
就因为贾元春封嫔一事,竟是大肆铺张摆了足足七日的流水宴,每日都有无数人进进出出,戏班子亦是没日没夜铿铿锵锵咿咿呀呀的唱着,可别提热闹了。
却是全然不知京城内真正处于权贵中心的些人见此做派又是如何鄙夷讥嘲,不区区一嫔罢了,也值当如此?不知情的还当这是一步登天了呢。
林诗语冷眼旁观不禁连连摇头,这一家子委实太高调了,这样张扬的做派可不招上面位的喜欢。
姐妹二人原也就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又都是全认识的陌生人,然就加不愿掺和了,每日里只呆在汀兰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偶尔春姐妹倒也会来寻清净在,除此外就再无人了。
未这日王熙凤竟是突然来了。
林诗语一脸的诧异,“外头流水宴还摆着呢,你这大忙人怎么倒有空来我这了?”
王熙凤也是一点不见外,坐下倒了杯茶就咕嘟咕嘟灌了下,末了一抹嘴叹道:“这一日两日日的也就罢了,连着几日下来我是实在熬不住了,太闹腾了。”
“你竟也会闲闹腾?”林黛玉故作一脸诧异的斜眼瞅她,嘴角微微弯着,似笑非笑,“满府上下谁人不知你琏二『奶』『奶』最是闲不下来的一人啊,如今这样大的场合我还当你乐在中呢。”
见王熙凤吃瘪,林诗语也忍不住抿起了唇,笑道:“巴巴的找来究竟是有什么事?快说罢,一会只怕就该有人来寻你了,这样大的阵仗没有你琏二『奶』『奶』坐镇可不成。”
“你们两这嘴皮子……”王熙凤白了一眼,眼神有意无意的瞧了瞧涟漪等人。
林诗语就懂了,“你们都先出罢。”
等着屋里只剩了她们,王熙凤这才开口说道:“我这心里不知怎么的总有些闹腾……要说这家里的大姑娘荣获圣宠原也是桩天大的喜事,只是这几日我却总梦见蓉媳『妇』……你们有所不知,她的天夜里给我托梦了,说了些话我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头忙着『操』办她的丧事也就给忘了,谁知这几日竟莫名妙又梦见了……又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说什么登高必跌重……”
“她的会我听着这番话一时『摸』不着头脑,可如今大姑娘突然得势,再联到这些话……”王熙凤『摸』了『摸』的胸口,总感觉有些惴惴不安的,“家里头大家伙都兴高采烈的,我也不好说这些,说了只怕他们也只会当我是胡言『乱』语见不得人好呢。两位妹妹是难得的通透人,以你们所见,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是我思虑了还是……”
林诗语这回是真诧异了,万万没到王熙凤竟还记得秦可卿的托梦,甚至还能跟贾元春得势联到一处,该说不愧是女人的直觉吗?
贾家的灭亡,实从贾元春得势一刻起就真正开始了。
沉思片刻,林诗语就说道:“托梦一说的确玄乎得,但有些事却也实在不好妄下定论,或许不是你了,或许她当真是临到头时预见了些什么,为了给家里留下一线生机才找了你……叫我说呢,此事牵扯甚大,宁可信有不可信无……不如你私底下早做些打算,为己留一条退路,若是日什么都未发生,这些安排也碍不着什么,但倘若真的被她说中了,可就是真正的一线生机了。”
王熙凤死死抿着唇,一时不曾急着说话,只脸『色』白惨惨的,瞧着不是好。
了好一会,她才长叹一,下定了决心,“你说的不错,若是了也碍不着什么,相反……这种事不能赌,也赌不起,留一条退路总是不会有错的。”
不待再说两句,就听见外头果真有人找了来。
王熙凤撑着疲惫的身子,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今是当真谢谢妹子了,待外头事忙完了咱们再好好说说话。”
林诗语随意摆摆手,“快罢,外头又要催了。”
眼看着王熙凤不见了踪影,林黛玉这才轻问她,“姐姐可是知晓了什么?难不成当真要出事?”
“我哪里能知晓什么呢,不是盛极必衰乐极生悲罢了,古以来皆是如此,又有何稀奇呢。”
林黛玉细了,这话的确是一点错没有,任凭是国也好家也罢,古以来就没有哪是能长盛不衰的,盛极必定缓缓衰败,直至彻底覆灭,如此周而复始。
贾家……也不会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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