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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道:“驸马,请。”

进了屋,又有四个人在每一道帘子前立着,亦皆如泥胎木偶一般规矩恭敬。

萧琢并未踏进内室,只留在外堂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立刻有人奉茶上来,萧琢不爱喝茶,却仍被那清淡的茶香吸引,无需入口就知道,这茶定然十分名贵。

他没有喝,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堂中摆设,无一不是嵌宝镶玉,流光溢彩,连脚下的渣斗,都是上等的甜白釉制成,比他前院喝茶的茶杯还用料名贵。

萧琢只觉得自己仿佛踏入了一个全新且陌生的世界,莫名有些局促。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披散着湿发的宋枕棠款款而来。

她才沐浴过,身上只着一件轻纱长裙,肩头披着薄若蝉翼的青色帔子。

一抬手,帔子上坠着的珍珠流苏叮叮当当撞在一起,发出一阵悦耳的声响,声音不大,却像是惊醒了萧琢的梦。

萧琢蓦的抬眼,才发现宽敞的堂屋只剩下他和宋枕棠两个人。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宋枕棠没理会他,旋身坐下,发梢却有水珠滴落,几乎不可闻的啪嗒声,水珠正好洇在萧琢乌黑的靴面。

第11章 捡被

11.

水珠在靴面洇开一团潮湿,明明早就失了温度,却像仍旧含着热气似的,烫得萧琢心间一颤。他下意识低头去看,但靴面乌黑,什么都看不出来。

宋枕棠没注意他的动作,沐浴半晌口干舌燥,她喝了两口茶润嗓子,懒懒地唤人来给她擦头发。

即便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大男人,她也不见有什么不自在,因为这本就是她的房间。

天色已晚,外头渐渐有了凉意。两个小婢女关了窗,扶着宋枕棠在窗边的长榻上躺下,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小杌子上,用干燥的巾帕给她擦头发。

她们在里间,萧琢很有分寸地没有进去,珠帘垂落,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宋枕棠如瀑的秀发,和婢女们轻之又轻的擦拭动作。

先用干帕子来回擦三遍,然后再涂抹一层桂花油,用篦子仔细地通开,再擦,再涂,如此反复至少三遍。

这还是萧琢第一次看人擦头发,步骤竟是如此之多,他只是旁观就觉得累,可想到那是宋枕棠,又觉得本该如此。

待宋枕棠擦干头发,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刚才的衣服弄湿了,她重新换了一件素色寝衣,看向外面,问进来送茶的秋桑,“他呢?”

秋桑压低声音,答:“还在喝茶呢。”

竟是这般守礼?宋枕棠意外地扬了扬眉,隔着珠帘往外看,果然看见萧琢不动如山的背影。

宋枕棠悄悄松口气,对秋桑说:“铺好床就下去吧,晚上就让玉荣守夜。”

“是。”

秋桑应下,从橱柜里又翻出一床被子,铺到另一边的长榻上,然后便躬身退下。

萧琢仍坐在中堂,手中握着一杯精巧的瓷杯,他一向很有耐心,却也难免觉得无趣,这会儿正百无聊赖地研究上面的雕花纹路,秋桑走过来,恭敬道:“驸马,殿下说,您可以进去了。”

萧琢放下杯子,轻嗯一声,“知道了。”

他掸了掸袖口,拨开珠帘走进卧房,却又顿在门口。

这不是他第一次走进宋枕棠的卧房,但是相比新婚之夜,这会儿屋子正中多了一架高山流水围屏,将最里面的拔步床遮挡得严严实实,他一眼看过去,只能隐约瞧见宋枕棠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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