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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逼啊,花了钱还不留名,你当活雷锋啊。”

李宥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气得直骂人,可看到苏恕垂头不吭声时,他又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简直和小时候一个样儿。

在苏恕的记忆中,李宥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初二那一年,可李宥不是的,他第一次遇见苏恕是八岁那年。

他去商店里买醋,钱给了,老板还没来得及把醋递给他,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老式衬衣,粗犷的手掌死扣着男孩细瘦的胳膊。进来关门后,男人二话没说,直接朝男孩小腿踹了一脚。

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李宥眼睁睁看着男孩双膝砸在地上,弓起单薄的脊背。

老板看清男孩的脸,嘲讽地斥责了几句。

大概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男人自觉教子无方,他高高抬手,拎着门边小臂粗的棍子直直地抽在男孩的大腿和屁股上。

目睹这一幕的李宥清晰地看到男孩脊背狠狠地一颤,然后抱住头,没有躲也没有哭。

连细碎的呜咽声都没有,像一个死物归于尘土,安静地挨打等待着消亡。

直到他身体偶尔本能地抖动,李宥才想起来这个人是活的。

后来,有人看不过眼过来拦着,才把男人拉开。李宥捧着醋往家走,听到有人说刚才发生的事。

原来那个男人是苏闳刚,是附近厂里的会计,男孩是他儿子苏恕。而酿成当下情形的原因是苏恕和陈勇那伙人偷窃商店的钱。

所以被打也是罪有应得。

邻里乡亲都这么说的,可李宥却记住了那个被打又不会哭也不会躲的小小影子。

很多人都会把父母对子女的暴力行为称为教训。他们把一个错误的词加一层亲情的滤镜,就成了理所应当。

可是,伤害终究是伤害,并不会因为亲情的身份而变得美好起来。

第二次见到苏恕是初二那年,李宥和他做了同桌,有一天放学,他看着苏恕拿着信封里的钱,悄声放在了商店里的柜台上。

记忆不断翻涌让李宥压不住脾气,说话也急了些:“我发现你怎么这么轴呢,放了钱你好歹留个名,省着人家追着你骂。”

苏恕这回扯下来口罩,哑着嗓子去点烟:“留个什么名,不够丢人的。”

“丢个屁人,要不是你和你爸都要面儿,商店的那个老板至于追着咬你不放吗?她不就是欺软怕硬吗?陈勇,蒋易那几个人,她怎么不去找呢?因为他们家里人不是赌徒就是酒鬼,她不敢,你爸是个体面人,她才敢来。苏恕,你扪心自问你那次真的去偷了吗?你当年的那顿打挨的冤不冤?”

许多往事掩盖了真相,苏恕没想过再去追究旧账,他松懈下肩膀,不顾肿痛的喉咙抽了口烟。

“不冤,我是被骗过去望风还是主动去望风都一样。”头一回在朋友面说起往事,苏恕眼皮一颤,揉了下鼻子,“错了就错了,挨的那顿打我认。”

“艹。”李宥站起来,“那钱你一个子都没花着,都被陈勇那几个瘪犊子分了,你认个屁啊,你捞着好处……”

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苏恕牙齿咬了咬烟蒂,抬头去看他。

街头有个卖煎饼的女人回头谨慎地看了李宥好几眼,蓦然,他扫了眼女人的肚子。

这不是陈勇他老婆吗?

“那个是陈勇他老婆。”李宥低声说。

刚背后蛐蛐完人家丈夫,李宥尴尬地示意苏恕快走,反而是苏恕路过时,认真记了下方位。

两人在网吧没待多久,李宥家又来客人了,他爸身体不好,他得回家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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