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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刚刚对莫大人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这和他们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

许轻名依旧带着笑,轻飘飘地说:“当然是骗他的。”

江与疏讶异地睁大眼睛,“我还以为您……”

许轻名一眼就看出他是怕自己反悔,失笑道:“对莫弃争这人来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不欺瞒他,他就不会帮忙带这一封奏折。”

“原来如此,可您为什么一定要让莫大人帮忙带?”江与疏对此还是不解,以许总督的手段,绝不至于无法将一封奏折送进京城、送到陛下面前。

“他是进京述职,也是向陛下告我状去的。所以他们会保他平安进京,顺利面圣。有这么便捷的路子,我岂能弃之不用,而要自己想方设法和人斗智斗勇?”许轻名一派理所当然,叫他坐下。

江与疏乖乖地坐了他指的那把椅子,蹙眉道:“但莫大人进京面圣之后必会发觉,您是在骗他做事。如此一来,您在他心中的形象就更差了,日后您要指派他恐怕会更加麻烦。”

“无妨,我相信莫弃争是个成熟的人,不会因个人恩怨而在政务上刻意。至于我的名声形象,在外早已是毁誉交加,不差这一茬。”许轻名明摆着不在乎,说完瞧见送人回来站在门口请示是否要开船的主簿,他微微点头。

等主簿离开,他压低声音,促狭道:“而且啊,他老是质疑我,我有时候也是会生气的,只是没有理由罚他。今次就让他也吃一瘪,有苦说不出。”

江与疏听到这话,又忍俊不禁又觉十分新鲜,原来稳如泰山的许大人也会有这样充满生气的想法。

许轻名看他努力憋着笑的模样,也觉得有趣,直到他笑够了,才温和地说:“散布消息的人抓了,求情的折子你也看着交给莫弃争了,这回可以放心了吧?”

江与疏起身走到他跟前三步远,正正地面对他,叠掌作揖,而后说:“多谢许大人相助。”

“下官在江南这三年,不论河工之事还是我个人私事,都一直蒙您照拂,桩桩件件我皆记在心中,感激涕零。如今工程修到尾声,衙门召我回京在即,我却不知如何报答于您。唯有请您受我三拜。”

说罢,端端正正拜下去。

许轻名正襟危坐,肃容受礼,过后衷心道:“我之所以提携你,是因为你专心致志,将太平大坝修得很好,甚至缩短了许多工期。你若想报答于我,就将你在太平荡的作风一直延续下去,在河工水利上再接再励,为民谋福。河运畅通,水利发达,我也是能享到实惠的一员。”

江与疏也听得十分认真,“大人的教诲,晚辈铭记于心。”

许轻名停顿片刻,再道:“工部让你们赶在八月半之前进京贺喜,想必是王玡天在中秋另有所安排。你就照着他的安排来,月底月初再出发都可,免得把火烧到你自己身上。”

“下官明白。”江与疏垂下手,说着“明白”,神情却黯淡了几分。

终究还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啊。

许轻名暗叹,换了个方法,问他:“你觉得贺今行是个怎样的人?”

明明是很容易回答的问题,江与疏听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渡船再度起航,微微摇晃起来。他脑海中浮现出许多从前的画面,在稷州在京城在江南路,不论哭与笑,所有的所有都是他珍藏在心底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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