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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的炮仗都省了。
贺今行不曾费心此事,他依旧跪在抱朴殿前求见皇帝。
一连三日,中途裴皇后来劝了一回。不时有朝臣求见皇帝,从他身旁来来去去,不论何种反应皆未有插手之意。
他与顾横之两人前几日一道求见皇帝,已是朝野皆知。
若是往常,必定引起一番轰动,两方边军联姻,文官们绝不会坐视不理。但今时今日,必须在年前决定的两个人选就令他们头疼不已,腾不出太多精力来弹压一桩没有可能的亲事。
反正从郡主一直跪在殿前,就可以窥见陛下的态度。
这事儿可能吗?不可能啊!
贺今行不管朝野如何议论,只一心求皇帝开恩。
廿七那日,明德帝没有宣他进殿,而是披着道袍走出来。
明德帝在难得一出的晚霞里负手而立,低头盯着他:“阿朝,你一定要抛弃君父,令朕伤心?”
他没有任何话可以对答,他的心中涌起无限的哀伤。若是有得选,他亦不愿如此欺君。
明德帝注视他许久,等不到回答,便留下一句话,离他而去。
“若你坚持要跟那小子走,朕就当没有过你这么个孩子。”
他跪在原地,没有移动毫厘。
不久之后,顺喜带着两名内侍出来,跪在他跟前。其后的内侍,一人捧着一只掌宽的扁平长匣,一人端着一方银盘,盘中只一杯清酒。
大太监眼中含着湿意,指着那只长匣子说:“郡主,这是陛下特意为您准备的年礼,您选它罢?”
贺今行顿时明了皇帝的意思,要他在这两样东西里二选一。
“多谢内监这么多年来对灵朝的爱护。”他抬手伸向那方银盘。
顺喜偏移身体拦了他一下,“郡主啊,求您三思。”
他看着对方,低声说:“横之还在应天门外等我。内监,成全我罢。”
顺喜知他心意已决,抖着身子退开,向他磕了一个头。
内侍将大总管搀扶到一边。
他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拖着腿爬起来,朝向殿内,三跪九叩,行全大礼。
走出应天门的时候,渐渐消散的霞光令他有些晕眩,但他还是一眼就找到了顾横之。
或者说,当他想去找的时候,对方就出现在他开始摇晃的视野里。
四目相对间,只有顾横之的眼睛岿然不动,就像漩涡的中心,支撑天地的不周山。
他不好张口,只能伸出手去。
顾横之什么都没问,拉着他的手,牵他登上马车。
他靠着车厢,车帘挂于门壁上,而顾横之驾着车,靠在另一边。
他们离得很近,就像刚到宣京那一天的傍晚。
明夜拉着车,飞驰在玄武大街上。
天彻底黑下来,贺今行抬袖掩着唇,不再怕张口就会有鲜血涌出来。
“横之。”他叫他的名字,“你别怕,我只是现在有一些痛,但最后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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