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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疯狂点头附和,就差把眼泪抹上御阶。
明德帝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声音尚且算平静:“你父亲能把你送来,足以证明他不是个愚蠢的人。朕愿意相信你和你的父亲。重阳将至,不妨送些节礼给你父亲,问候一番。”
得知自己不会被迁怒的沙思古含泪谢恩,如释重负地躬着腰退出大殿。
话题又回到战事本身。只是这回没人轻易发声,嘴巴都闭得紧。
但皇帝的耐心是有限的,王正玄与本部堂官对过眼神,率先持笏出列道:“陛下,我朝与南越十几年未动刀兵,承平日久,这些南越人就忘记了当初是怎样向我们投降求饶,再一次生出非分之想。臣认为这一次必须给足教训,好教他们知晓强弱从属。”
第二个出列的却是不常有的刑部尚书贺鸿锦,他站的位置比王正玄要靠前一步,也就没把后者放在眼里,只抬头注视着皇帝,说:“陛下,臣以为,南越区区弹丸小国,所谓‘贵族’也不过都是些未开化的蛮夷。此次突袭剑门关,就是妄图以蚍蜉撼树,可见他们不自量力、愚蠢至极。凭这一点,南越人就不足为惧,待南越的使臣到来,好好论一论赔偿才是要紧事。”
“但剑门关遭此重创,损失那么多将士,绝不能轻轻放过。”与他同排的傅禹成惊讶地看他一眼,立刻反驳他,眼睛随即向上盯着皇帝,“陛下您看,这守关的,杀俘的,都是顾家人。大意轻敌,目无君上,全犯遍了,不知这顾穰生怎么带的兵,简直越老越活回去了。陛下,您可得好好问他的责、治他一治,免得日后又发生这样的事儿。”
明德帝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疼。
这底下三个臣子,一人一个意思,显然还没吵出共识。
崔连壁瞄了两眼,就说:“战火一起就难免伤亡,未丢关弃守,有什么可指责的,不怕人心寒?南越人的损失比我们只会重不会轻,至于他们留下的伤兵,不处理了,难不成还得好好地治伤供起来?”
他顿了顿,眼风扫过去,“当然,傅大人要是愿意把你自个儿的身家拿出来养俘,也不是不能商量。”
傅禹成先是哼了一声,然后端着袖子接了话:“我倒不知,崔大人什么时候和顾穰生关系这么好了,我这才说一句,就要出言维护。”
若是往常,崔连壁定有反话怼回去,但今日他不想在这事上与人争太多口舌。反正话都不是说给彼此听的,说出来就行了。
“崔大人言之有理。”裴孟檀微微叹道:“杀俘不祥,有伤天和人理,但木已成舟。我们牺牲将士如此多,更要厚恤优待。”
抚恤是应该的,无人反对,或者说有意见也不会在此时提出。至于负责拨款的户部尚书,依旧脊背微佝,八风不动。他上朝一贯如此,非点名到他,甭想听到他一句话。
明德帝重重敲了一下额角,语气变得危险起来,“裴卿说得对,就先这么办吧。”
他给顺喜递了个眼神。大太监即刻高宣退朝,不给群臣出言挽留的机会,仪仗便动作起来。
朝臣们争论在意的点都没个结果,多少都觉得这朝会开得有些虎头蛇尾。但陛下今年以来频频如此,底下各种猜测不少,众臣也习惯了。
不少人注意着秦相爷自上朝以来也没怎么开过口,一散朝就围上去,问相爷怎么看。
“事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其他的,等南越使臣来了再说不迟。”
秦毓章平平地回答,目视前方大步离开。众人云里雾里地想要再问清楚些,但还没有谁敢没眼色到挡他的路。
一片朱紫袍服如云流动,迎着风怪冷的,都把手揣进袖里。
皇城已进入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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