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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流民驱赶开,倾倒好桐油,扔了个火把下去。
火苗迎着风起势,只一瞬,便燎满了整个圆坑。
“儿子!”王老伯大叫一声,扑过去,跪倒在卫军交叉的长矛前。
大火烧得滋啦作响,火焰撩人,他双手捂住脸,痛哭悄无声息。
贺今行请卫军收回长矛,揽住老人的肩背,守在他身边。目光却穿过大火,扫过在场或麻木或怔愣的每一张脸,再向其后的广大空间望去。
经过一天一夜,泥泞的田野已被晒干,旭日初升,照得草木、山路与飞鸟熠熠生辉。
山河可以复归原样,但人呢?
天地苍茫,何处是归乡?四方开阔,何处有出路?
少年眨了眨眼,歪头在肩膀上蹭去烤出的汗水,稍稍加重力气抱住老人,哑着声音说:“您别怕,我给您养老送终。”
老人转过头来,露出老泪纵横的一张脸,浑浊的眼睛看着他好久,才慢慢地摇头。
紧握在一起的两双手却一直没放,直到尸坑里的大火熄灭。
回到营地,正好是施粥的时辰,营帐前的空地里挨挨挤挤人满为患。
王老伯拉着贺今行在人群里钻进钻出,不知怎地就找到了队伍的尾巴,排了小半个时辰,一人领到一碗。
稀汤里飘着几粒米,清得可以映出人影。
贺今行看着自己的倒影出神,却被王老伯拽了一下,“快吃!”
他抬头看去,却见周好几双眼睛都盯着他手里的碗。王老伯半挡在他身前,他赶忙一仰而尽。
施粥之后不多时,营地入口一阵骚动,一群医者打扮的人涌过去,不多时又簇拥着一行人走过来。
几个医童跑动着大喊,说李太医来了,让伤患们排好队救医。
贺今行依照医童的指挥站好,前后左右皆是能走动的人,才注意到他先前所在的营帐空了,而另一座营帐里没有人能起身。
他想到那个萍水相逢来不及认识的人,按了按心口,肚子里却回应了一阵晃荡水声。
为伤者切诊的不止李太医,拢共六七个大夫,一个一列挨着把脉,到贺今行这里,却正好是李太医。
一身布衣的大夫扣着他的脉,注视他片刻,说:“你是,贺今行?”
“李太医认得我?”他微微惊讶。
“我是个爱看热闹的人。状元郎么,跨马游街,飞扬少年。”李太医顿了顿,微微笑道:“不过我第一次听说你,是在孟大人家中问诊。我看到几条干肉,稀奇他终于开窍,结果他说是两个有闲心的小子送的束脩。”
少年却沉默下来。
李太医只略一提,便让他换了一只手,回到当下的话题,问了些身体情况,皱眉道:“你这脉象倒是有些稀奇。”
他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说:“晚辈身有旧疾,昨日只是脱力太过,此时无甚大碍。”
李太医看他片刻,收手而立,“既没事,那就别待在这里占位子。”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话太尖锐,又补充道:“你手脚擦伤太多,容易染上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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