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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笑了下,垂眼把纸钞收起来。 这个世界没有桑卡,这笔钱也就成了废纸。 “你是外国人吗?”收银员主动问道,“桑……什么国?” 温钟意点了下头。 “你的中文很好。”收银员说。 温钟意轻轻笑了笑。 收银员是个话痨,开了这个话题之后,就停不下来了。 他跟温钟意交流了几句,然后主动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学校。 温钟意从他嘴里获取了很多电视上得不到的信息。 比如这是个沿海城市,经济很发达,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市中心,附近是一片大学城。 比如这里物价稍高,房价也贵,很多外地人都在附近租房。 他还给温钟意讲了一些八卦。 比如当地寰宇集团的太子爷失踪多年后突然毫发无伤地回来,被各家媒体争相报道。 杨嘉然讲了很多,温钟意耐心地听着,没有打断。 这个二十岁的大二学生单纯又热情,在听到温钟意说自己没有亲人、没有钱,也没有住处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没有身份证就租不了房,也住不了酒店。 杨嘉然帮他在网上找到了一家黑旅馆。 旅馆位于市区最偏僻的一角,藏污纳垢,鱼龙混杂。 温钟意走进卷帘门,微微皱着眉打量四周。 屋内阴暗潮湿,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充斥鼻间,让人有种想夺门而出的冲动。 但温钟意还是住下了,毕竟没有别的选择。 他拜托杨嘉然带他去了附近一家典当行,把身上的怀表暂时抵押。 这是父亲送他的生日礼物,他一直随身带着,幸好没有摔碎。 抵押得来的钱足够他支付半个月的房费,但不够其他开销。 他还需要买一些日用品。 杨嘉然借他钱的时候有点犹豫,问他:“你不会骗我吧?” 温钟意认真地说:“不会。” 但口说无凭,温钟意想了想,把自己戴在无名指上的银戒摘下来。 这是他和孟川的婚戒,也是他仅剩的值钱东西。 “我……” “别别别,不用。” 杨嘉然打断他:“就两百块钱,戒指太贵重了,我怕给你弄丢了。我相信你不是骗子。” 温钟意抿了下嘴唇,十分感激地看着他,说:“谢谢你,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上。” “嗐,谁都有困难的时候嘛。”杨嘉然挠挠头笑道,“钱不着急,等你找到工作了还我就行。” 杨嘉然走后,温钟意吃了碗泡面,然后冲了个澡,穿着刚买来的廉价睡衣躺在床上。 稀薄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投射进来,温钟意望着虚空走了会神。 不知道父亲和爸爸怎么样了,会因自己的车祸而痛不欲生吧。 温钟意不想让他们难过,但他也没什么办法。 如果自己存在的痕迹也同样被抹去,那父亲和爸爸的痛苦会不会少一点? 温钟意轻叹一声,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泛着银亮的光。 虽然不确定那首生日快乐歌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专属,但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他确信孟川就在这里。 他要找到孟川。 - 一周后。 金碧辉煌的酒店内,顶层豪华餐厅聚集了众多业内名流,钢琴曲缓缓流淌在空气中。 季殊看了眼时间,重重叹了口气,走到安静一角,拨通电话:“还有最后两分钟,你最好下一秒就推门进来,不然我看你爸这脸色,你八成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头满不在乎地嗤了一声:“我怕他?” 一辆银色超跑疾驰而来,随即利索地停在酒店门口。 孟川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夹着烟,砰一声甩上车门,大步流星地上了台阶,把车钥匙抛给服务员。 “除了读书那会我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毕业后我什么时候听过他的?”孟川把烟头扔进垃圾桶,进了电梯,“当初要不是我妈一哭二闹三上吊非逼我从部队退役,我才不屑接这烂摊子。” “嗯嗯嗯,”季殊毫无诚意地应和他,身为发小,他自然知道孟川这人什么尿性,“快别吹了,你爸已经掏手机了,我先挂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干脆地挂了电话。 下一秒,繁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所有人不约而同朝门口看去,大厅内静了一瞬。 孟川一身光鲜亮丽的西装,外面罩了一件大衣,他边走边把大衣解下搭在臂弯,袖子半挽的手臂上是结实精悍的肌肉线条。 他眉梢微挑,五官硬朗,自带一身桀骜不驯的气质。 孟川迎着一众打量的视线,从容地笑了笑,看了眼腕表说:“刚好,没迟到。” 失踪四年,如今毫发无伤地回来,谁也摸不清这位寰宇太子爷是什么脾性。 众人都跟着他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两声。 孟川隔着人群跟亲爹对上视线,歪头一笑,一副浑不吝的样。 他爹眼角一抽,那样子大概是想训他两句,但一想这小子活着回来不容易,又把这口气咽回去了。 宴会正式开始。 孟川被亲爹拽着,一会给这个叔叔敬酒,一会跟那个生意伙伴攀谈,一圈绕下来,人记不住几个,酒是喝大发了。 有人问:“小川这四年去哪了,你爸你妈找你都快找疯了。” 这个问题有很多人问过他,他自己也努力回想过。 但想来想去,他只记得自己四年前因为跟季殊他们去飙车而发生车祸,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 孟川说:“我不记得了。” 这四年的记忆仿佛被格式化一样,一点痕迹不留。 他去了哪,发生了什么,认识了什么人,一切的一切,都从他的大脑中抹去了。 半个多月前,他穿着一身柔软的居家睡衣出现在公园的长椅上,被路过的环卫工叫醒,问他是不是喝醉了睡着了。 孟川也很懵,他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车祸发生时,怎么一睁眼就安安稳稳地躺在椅子上? 他梦游一样回到家,引起轩然大波。 亲妈搂着他哭得泣不成声,连一向严肃的父亲都落了眼泪。 在确认他失忆后,父母没说什么,只是拍着他的肩膀喃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之后孟川去了医院。 医生说他失去的记忆大概率是回不来了,因为孟川对任何记忆障碍治疗都没有反应。 他还做了体检。 令人惊讶的是他身上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伤痕,最狰狞的就是胸口处那道圆形的疤。 医生说可能是车祸时被钢筋贯穿留下的,孟川接受了这个说法。 不过有一处疤痕无法解释。 ——是他后颈的一块凸起。 医生说不影响生活就没必要在乎。 孟川一度怀疑自己是被什么秘密组织带走做了什么人体实验,不然他为什么会在按到那处凸起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 “溜不溜?”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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