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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觅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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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液则还在怔怔想着刚刚关于御水的推测,如此灵的水性,似乎有一处记忆要被唤出来。但他还是没有抓到,此时低下头看着这份地图,再次缓缓陷入沉思。

「我和你一起去逛逛。」他忽然道。

然而谢穿堂拿好令信出门,却见少年并没有往地图勾画的方向走,而是先觑准了一家高高的酒楼,径直登了上去。

只见少年走到最高层栏杆旁边,俯身望去,谢穿堂从后面走到他身边。

「怎麽?」

裴液看了一会儿,指道:「你瞧,西池明明是在漕河东边。」

从这里望去,神京城的相当一大部分都清楚地呈现在眼底,不远处楔形的西池仿如一枚清透的眼瞳。

「如果你是它,你逃离漕河的封锁,会怎麽走?」裴液看着谢穿堂。

谢穿堂明白了他的意思:「.自然是由最短的路程进入西池。西池深阔,容易藏身,而且接通神京诸水,无处不可去。」

「是的,若要藏身,上岸之后直走就是最好的选择,它怎麽会往西折返,一头扎进了坊间呢?」裴液蹙眉支颔,「这是一个有意识的行为。」

谢穿堂也同样把手搭到了栏杆上,望着西边:「而且从漕河到这几间坊,无论如何都要经过那条大通衢。」

神京最不缺的就是人,这些繁华的坊市间又不知生活着多少修者,如此一只鳞怪,无论是穿门越户,还是攀檐附墙,都很难不被发现地经过这样大一片区域。

何况那鳞片也不指向蜥蜴一类的陆生,而就是水生的身躯。

思考无终,两人俯视着这片区域,照着起点和终点商定出几条可能的路线,就此下楼而去,又自上而下听了一遍酒客们饮酒的谈资,仿佛整座天下的风云都在这座城市里汇集。

人说元尚书再次当朝递了《进贤表》,弄得满堂鸦雀无声;新任京兆尹走马上任,到处大刀阔斧,背后想来是有过硬的台柱;还有人说,刑部侍郎郑大人已经连续几日没去衙门.

以及烈火烹油的太平漕帮一朝倾塌,有位姓裴的少年侠士扬起了名号,人们便又聊起了神京城里那几个显赫的名字,争论谁最厉害;北归的行商则说荒人好像不太安稳,生意又有些难做。

从十二层听到一层,其实多数讲的都是同样的事,只是角度深浅大相径庭,若非要务在身,裴液相信自己能在这里听上一天。

而「要务」果然枯燥。

裴液和谢穿堂带着公人,仔仔细细丶一毫不放地将划定的路线查了一遍,然而无论勘察还是寻访,都没有得到半点儿有价值的信息。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追查到底总是一场空,这鳞怪好像又具备了隐形之能,分明穿梭坊间,却没露出一点儿影子。

劳累一天,眼看日头再次西斜,裴液趴在五楼的栏杆上长叹一声,谢穿堂倚在旁边,也难得叹出口气。

「我总觉得咱们干白工了。」裴液耷拉着眼望着城际昏黄的云,「跑进个没有结果的死胡同了。你说这画.这麽个危险的东西,钻进坊里,怎麽能一点儿浪花没翻出来呢?」

谢穿堂揉了揉眉心,轻声道:「以前老丁带我办案时说,世界上没那麽多精妙的奇案,很多时候当你臆想中的那个犯人开始变得太玄乎的时候,多半只是你自己想岔了。」

裴液沉默一会儿:「有个很会查案的老前辈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

「但我是虎父犬女了。」谢穿堂长叹。

「我也是朽木无雕。」裴液叹息。

「.」

「.」

「要不.你还是去先给我办丢银子的案吧。」

「不。」

「.我也就纳了闷儿了!」裴液拧眉一砸栏杆,「你说太平漕不敢张扬,抓不到它也就罢了,咱们京兆府如此大动干戈,怎麽也找不到个影子?」

「就算不知从哪里离了城,也得有点儿痕迹才是。这麽多修者,难道没一个人发现?」

谢穿堂抱臂望着下面的一片片整齐的大坊,却是忽然怔怔定住了。

她忽然偏头抓住了裴液小臂:「如果.有人发现呢?」

裴液一愣,天灵滴溜溜一悚。

四只眼睛对在一起。

是啊。

他们一直把它当做一个潜藏在人类社会的异类,但如果.它恰是取得了人类的帮助呢?

正是在这个设想里,裴液一瞬间感觉卡在脑子里的死结被轰然撞碎,前面多少次的困惑一个个迎刃而解。

它何止是取得了人类的帮助,它简直是甫一上岸,就已寄托于一位人类!

所以它当然没有去西池,而是去了坊间,正因那个人是要将它带回家里!

所以也不用攀墙走瓦,只要一辆马车——或者随便什麽牛车驴车,就能堂而皇之地从神京通衢将它运回!

所以他们无论如何走访,也得不出它的痕迹。

只是谢穿堂仍然没反应过来,拧眉道:「可是谁会包庇这样一只危险的怪物呢?何况那天晚上,我们也没找到他人在——」

她哑住了。

裴液看着她,面色绷紧中渐有些咬牙切齿。

还能有谁?

支支吾吾的少年,鳞怪过异的水性,平康街上惊艳众人的戏法,自己被浇湿的下裳,南金风上突兀的相遇.划定范围的地图上,一条细小的街道如此不起眼,裴液却盯住了它。

——「爷爷是垂柳街小絮!」

「这小子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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