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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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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围聚着一群人, 男人们爽朗的笑声传来。

阿辰脚步快,夹着桃桃就跟一只小猫似的,直接冲进人群。

冯依依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叫住, 站这样远, 已经看到人群中央的关语堂, 他比别人高,总是一眼就能找到。

“娘子, 我还说你河边找你, 没想到你也过来了。”朱阿嫂也快着脚步过来。

身边是她的儿子,脖子上露出一抬红绳,想必是刚才在龙王庙里求来的平安符。

冯依依停下脚步,那一群大男人,她们两个女人便没有往里凑。

旁上, 站着不少看热闹的人,带着羡慕的眼神。

这时,关语堂手里牵着一头大水牛, 打人群中走出来。牛头上系了一条大大的红绸,温顺的被牵着走。

后面,几个伙计托着两扇大门那样大的木板,上面摆了两头早就宰杀了的肥猪, 同样打着红绸。

“哎哟, ”朱阿嫂惊呼一声, 手不禁拍下大腿,“今年的彩头怎这样多?往年就一头肥猪。”

冯依依也是吃了一惊, 方才听阿辰看着猪牛还未在意, 现在还真是都有, 而且个头不小。

关语堂手里牵着牛, 一路走着,旁上是道贺的人,他便爽朗的对人吆喝,请人一起喝酒。

过节,都是热闹讨个喜气,如今得了头筹,人人心里欢喜,认为以后做什么也会顺顺当当。

关语堂从阿辰手里抱过桃桃,看着小娃的衣裳乱了,抬脚就踹:“你小子会不会抱孩子?我闺女是件东西不成,还夹在腋下。”

阿辰嘿嘿笑着躲开:“成,下次不会了。”

一行人往前走,关语堂站在冯依依面前,眼往牛背上瞥了瞥:“小妹,上去坐,抱着桃桃回家。”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起哄声,阿辰更是跳得欢,大声嚷嚷着:“当家嫂子,上去吧,当家亲自为你牵牛。”

冯依依面上一红,在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娘子怕什么?上去。”朱阿嫂拽拽冯依依的袖子,一脸笑,“好彩头。”

冯依依想了想,终于点头。

关语堂气力不小,扶着冯依依手臂,直接将人推到牛背上。

冯依依坐稳,将桃桃接过抱住。

“兄弟们,回家喝酒!”关语堂手臂高高扬起,看得出非常高兴。

伙计们一呼百应,干脆齐声唱起船上的歌,阳刚与力量之气尽显。

水牛走得慢,庞大身躯圆滚滚的,冯依依抱着桃桃,在上面坐得稳当。底下,一帮孩子欢快的跟着跑。

桃桃到了高处也不发憷,好奇的来回转着小脑袋,嘴里偶尔咿呀两声。

辛城民风淳朴,女子也可以在外做工,不比别的地方,对女子苛刻。

因此,冯依依坐在牛背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人指指点点。相反,一些女儿家俱是生出羡慕,想着自己郎君,有一日也会让自己如此风光。

人群后方,方才颁礼的台子上。

娄诏看着远去喧闹,牛背上的女子那样显眼,笑容耀眼。怀中抱着娇儿,还有人为她牵牛。

宽袖下,手不禁攥起。

台子下站的官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被一旁的清顺制止。对官员耳语一声,后者便点头退下。

清顺看看走远的人群,迈步上了台子,站到娄诏身后:“大人,你刚到辛城,先回府休息吧?”

“水道图画好了没?”娄诏问,视线始终追随远去的人影。

“好了。”清顺回道,“运河应当会正好从辛城经过。”

娄诏收回视线,没做声。只是又看去水里的几条龙舟,已经有人在往岸上拖。

“小的家乡没有

这种习俗,”清顺跟着看过去,“大都是干旱的坡地,有水的地方真好。”

“各处地貌不一样,风俗自然不同。”娄诏一手搭在扶栏上,“我的家乡也没有赛龙舟。”

闻言,清顺有些疑惑的看看娄诏。他记得,魏州是有龙舟赛的,甚至规模比辛城的大不少。为何会说这种话?

“他们将住处安排在何处?”娄诏问,也就看去不远处,等候的官员们。

清顺抛掉刚才的疑惑,忙道:“辛城城中,当地富商的一处宅邸。”

“城中?”娄诏微一皱眉,“城中要修河道?城中可以现场督察?”

“这,”清顺笑笑,“那大人你想在何处下榻?”

问出来后,又觉得自己是在找骂。娄诏来新城的目的,除了运河,不就是冯依依?

娄诏迈步往台子下走,单手背后:“城南,河道多。”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清顺麻溜的跟着下来。

关家这边。

前厅摆满三张大圆桌,家里厨子忙不过来,干脆请了酒楼的师傅来。

一盘盘的菜肉往桌上端,一壶壶美酒往桌上摆。

关语堂得了头筹,除了跟着自己的伙计,还宴请了左邻宾朋,席间好不热闹。

划拳声,劝酒声,吵闹的几乎将屋顶掀翻。

一头猪直接下锅做成菜,另一头,有人正在分割,等回去的时候提上。

至于那头牛,一众人决定,喝完酒后商议。

“当家,我敬你一杯。”阿辰半壶酒下肚,身形摇晃着到了关语堂身后,一手搭在人肩上,“我这辈子,最服的就是你。”

关语堂也豪气,捞起桌上酒盏,仰头一饮而尽:“以后管好你的嘴就好。”

阿辰抬起袖子抹掉嘴边酒渍,头耷拉下去,靠近关语堂耳边:“当家,好好看住你娘子。”

“什么?”关语堂呼出一口酒气,斜着眼瞅阿辰,“你醉了吧?”

“不是,”阿辰摆摆手,“我在河边亲眼看见,当家嫂子和一个小白脸说话。那小白脸眼珠子都快粘到嫂子身上。”

“胡说!”关语堂抬手就敲在阿辰头上,“碰个人,还不兴说句话?”

阿辰摸摸脑袋,脸上颇有些委屈:“当家别不信我,那小白脸一路追着嫂子,从河边追到岸上,不然我会冲上去?”

“行了,喝酒去吧!”关语堂酒盏重重放回。

因着酒意的原因,他脑中有些沉重,也便回忆起几日前,冯宏达与他说的那番话。

关语堂心里清楚,他想要守住这个家。但是他也明白,冯依依只拿他当大哥。

而他,除了守护那对母女,给不了夫妻敦伦。

后院,冯依依抱着桃桃坐在秋千上,慢慢晃悠,小娃儿的眼睛便有些吃不住力,缓缓合上。

“她这是累着了。”冯宏达小声道,大手轻抚桃桃头。”

冯依依抬头,手里轻拍着桃桃:“什么?”

冯宏达回头找了一根凳子,坐在墙边阴凉处:“桃桃眼看一岁了,你自己带着她始终辛苦。爹是想,你才十八,找个人吧?”

冯依依垂首,看着桃桃恬静小脸儿:“我不觉得累。”

“事情不是这么说的,”冯宏达劝着,以前还有徐夫人说这些,如今只能他这个做爹的来说,“有时候遇到事,有个商量的人也好。桃桃也多一个人照顾不是?”

前厅是男人的吆喝声,甚至有杯盏碎裂的声音。

冯依依低头不语。她知道冯宏达是怕她自己一人辛苦,当父亲的对女儿说这些话,也不容易。

“依依,你觉得关语堂怎么样?”冯宏达问。

前几日,

冯宏达是属意关语堂的,毕竟人实诚,没有花花肠子。

冯依依停止轻晃,嘴角翘起弯弯弧度:“爹,你可莫要对关大哥这样说,一家人,见面可要尴尬?”

“傻孩子,有什么尴尬?”冯宏达觉得好笑,“嫁人看人品,千万别再看皮相。”

当初扶安时,招的那入赘女婿,相貌才学一等一的出挑。结果呢?那样的人,守不住。

一条龙,岂有困在池子里的道理?

“我明白。现在挺好,我不想变。”冯依依抱着桃桃起来,试着孩子该是睡沉了,“爹,我把桃桃送房里去。”

冯依依脚步轻盈,裙裾扫过地上的卵石,朝着正屋进去。

冯宏达在凳子上直了直腰,听见前厅的喧闹,眉头一皱:“吆喝什么?我在后面这帮着说,你倒好,在前厅推杯换盏。”

冯宏达觉得关语堂那里都好,就是一点差些,人太直爽。招女婿,他不指望会像娄诏那种,事事运筹帷幄,但是最起码的收敛应该有。

辛城的夏日,阴雨天多。

昨日端阳节一片好日光,今日天上就堆起厚云层。

关语堂去了城中,同当地一众商户与官府的人见面商讨,运河南扩,即将进行。

冯依依则带着桃桃到了城南,前几日刚盘下的池子,也得好好看看。

辛城周边湖泊河流多,交织纵横。

养蚌的池子就是原先那些小湖改建,有出水,有进水,水底的泥沙也是沉积多年,养了不少的细小生物,正好供作珠蚌的食物。

这处池子不小,中间水深,四周却很浅。当初这家的东家也是因为搬走,才低价盘出。

今日得空,冯依依便想看看这池子里的珠蚌,产珠的情况。

岸边建了一间屋子,是原先的东家见这里风光好,特意建的,供家人食宿游玩。如此,冯依依倒方便不少,桃桃累了,房屋中去睡便好,不用费事折返回家。

这也是她选择这儿的原因,虽然是城南,离着家远,但是吃住不愁。更重要的就是,听说这池子里的珠蚌,产珠极好。

那边,一个伙计挽了裤腿儿,走在池水边缘,一步一步慢慢踩着,试探着脚底下,珠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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