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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意,这个佛像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在我们尽职尽责的执行官先生于这里肆掠之后,我想调查典籍中提到的真言宗供奉佛像就只能来到这里了。”
夏油杰:………
———
夏油杰的困惑是很简单的问题。
或许也会在某天发展得很复杂。
少年人的思绪像裸露在地面上的茎叶,在阳光里简简单单地摇晃,而如若某一天遭逢风雨,便不得不把这些思绪埋入土壤中,变得纵横交错。尽管仍然是由简单的念头组成,或许简单也会发展为极端。
而艾尔海森并没有想这么多,实际上他也并没有预见面前这位心思敏感的少年本可能会存在的悲剧命途。
他只是单纯地,用前辈看后辈的眼光,用已然洞悉万物、已然用自己的逻辑构织起自己坚固生活的智者目光,冷静地看向面前茫然的少年——
他只是想随手帮助自己朋友的朋友,如果顺便能够结束这段寒暄让他在天黑之前测绘完这座佛像就更好了。
夏油杰,出身于普通人社会,却拥有让整个咒术界震惊的术式。然而咒术界和普通人社会并没有给这位少年足够的教育和引导。将这位茫然敏感的少年迅速推上祓除咒灵的战场时,只用了一个【大义】的理由。
因为你很强,因为你要保护弱者,因为这是你的责任,因为这是你行事的大义。
由于这理由十分宏大以至于过于抽象而难以证实,缺乏具体的实践支撑,让人只能用这样的话不断不断说服自己,而某一日当这样的理由无法说服自己时,就会迷茫。
“我在做什么,我要做什么。”
而更为糟糕的,在迷茫自己的决断时,过往那些已经为此放弃的东西、牺牲的东西,那些血腥的沉没成本就会涌上心头。
“如果我不继续坚持下去,那我的过往、牺牲、隐忍,不都是笑话了么。”
可是等到大义无法在现实中继续坚持,又不肯放弃这样的大义时,或许就不得不扭曲为更为极端的东西——以让无法在现实中立足的抽象正义得以存活。
只是好在现在的少年还没有做出太多的牺牲,也没有面临什么死别,他的隐忍和自我牺牲都还没有那么痛苦,这样微小的沉没成本让他还能够去思考要不要抛弃这条路,选择别的方向。
因此少年现在还能平静又茫然地向艾尔海森发问。
咒术界的高层曾一直告诉他的是,他们所作所为皆为大义。而窗的监察,咒术师的不断出动,结界的不断加固也似乎证实着他被教导的观念,咒术界即为大义,大义即为正义。
但是佛像破了一角。
咒术界的腐败就像佛像金箔之下露出的腐坏木料,洁白无暇的表面一旦滴上了一滴墨,便会让这位敏感纯粹的少年去思考更极端的事——会不会整片洁白都是肮脏的。
会不会整个咒术界都是错误的?
这个结论过于让人难以接受,因此夏油杰在空提出推翻咒术界时下意识选择了维护咒术界——因为好像一旦选择空提出的那条道路,他就要彻底推翻过去的所有观念,要亲手砸碎面前的佛像,再不相信。
艾尔海森保持着极度的耐心慢慢听着少年讲述自己的迷茫与困惑,少年讲述时总是会不自觉带上许多自己的思考,让那些文字变得模糊而粘腻,沉在混沌模糊的思绪中。艾尔海森偶尔忍不住按下自己的耳机,偶尔又皱皱眉,但是在少年目光望来时他都会挥挥手,然后微微抿起唇线示意不用在意他。
等到少年终于讲完他的困惑,艾尔海森叹了口气,又拧了下眉。
在少年极富主观性的讲述中辨别出他的核心问题并不会让艾尔海森觉得麻烦,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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