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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对着季辞,天已经亮了,略显刺目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刺入,像一把光的匕首。
身后?的呼吸一顿,过了会?儿,他的手?落在她的发上。
程音没有回头。
她正想接着说,你的房间还?给你,今天起我去客房睡,忽然房门被?轻轻敲响,随后?探入了半个小小的鸡窝头。
“妈妈,你醒了没?”鹿雪悄声问?,在看清房间里的情形时?,露出了有点害羞又极其?幸福的笑?容。
“爸爸也在!”
那天程鹿雪躺在大床的中间,一会?儿左翻看看爸爸,一会?儿右翻看看妈妈。
她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小孩。
她希望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得到这样?的一刻钟。
那天程音所下的逐客令,只能当场作?废了事。
分房是分不成了,但床还?是可以分一分。程音另备了一床被?子,大一时?学校发的,蓝格子纹老棉絮,盖了七年还?暄软,质量好得很。
什么粉牡丹白牡丹的,季总自己留着盖吧!
而新婚夜发生的那场意外,便如?流水一般随着日历纸被?撕走,再没有发生过。
*
伤筋动骨一百天,程音却不可能真的在家休满三个月,脚肿一消,复查两回,她便杵着拐返回了工作?岗位。
大半个月已过,网络热点与?公司八卦换了无数轮,算是躲过了迎头的那阵风雨。
目前唯一需要?谨慎控制的变量,只有一个。
“我自己叫车,我们分头上下班。”
“请季总在公司,千万别显得跟我很熟。”
“等上班了我去找人力确认,婚姻状态一栏是否需要?更?新,能不改就不改。”
她想起一桩,与?季辞叮嘱一句,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他见不得光。
程音说这些话,当然是觉得这样?相对比较妥当,但稍微也有点赌气的意思?。
至于赌得什么气,她没好意思?说,总不能直接讲她欲求不满。
两人结了婚,睡在同一张床,她也给出了充分的暗示和许可——这样?他还?信号接受不良,那就真没必要?再自讨无趣了。
她务必做好准备,一年之后?好聚好散。
说起来她还?是得感谢三哥,毕竟这场婚姻中,她是得益更?多的那一方,他也是为了鹿雪上学才帮了她这个大忙。
她不知道的是,季辞与?她结婚其?实另有目的——让她以季太太的法定身份,名正言顺地继承他的全部遗产。
更?不知道他假装无动于衷,假装信号不良,假装看不懂她的期盼……却会?在她熟睡之后?,从背后?隔空抚摸她,而不敢有任何真正的触碰。
她就躺在他的身边,这让他连梦境都变得旖旎至极,经常面红耳赤从梦中苏醒,半夜悄悄下楼去冲凉。
但所有激烈的渴求,滚沸的欲望,都被?他压抑在清冷平静的外表之下。
一个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料理后?事的人,是没有资格谈情说爱的。
所以,明知他的回答一定会?让她生气,季辞也只能笑?着回应。
“好,对外确实要?瞒得严密点,这样?将?来我们离婚了,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他道。
“是啊,马上换届选举,真弄得满城风雨,孟老那边也不会?高兴。”她道。
季辞没想到她会?提及此事,换届选举是个关?键时?间节点,他正打算借此作?为引子,引爆他布局已久的计划——这是他最不想让她参与?的部分。
“你不用管这些。”他淡淡道。
程音立刻闭了嘴。是,她又说多了,本来她也管不着他的事。
结了婚,但各过各的,这才是合约婚姻的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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