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1 / 2)
厨房那边已经站着人了。
苟七和宁溪吵得不可开交。
啾啾抵达的时候,只看到焦黑的墙面、一地的碎片,凶巴巴的宁溪,以及张开双手试图阻止啾啾视线的苟七。啾啾往左,他就跟着往左,啾啾往右,他也跟着往右。
“师妹,多睡一会儿也没关系。”
啾啾:“我睡够了。”
“不够,你只睡了四个时辰不到,我们一般一天都睡八个时辰。”
啾啾:“……因为你是狗。”
苟七拦在门口,虽然他过分可爱的小个子挡不住一片狼藉的现场,但他脸上写满了禁止进入的决心,两只犬耳警惕地转来转去。
宁溪也停止了和苟七的对峙,转而挽住啾啾——说是挽住,不如说是架住:“这里不许你呆着。”
啾啾被她拽着往回走,默了默:“你们在做什么?”
宁溪面色一僵,片刻后别开脸,哼声:“不告诉你。”
啾啾:“帮我做早饭?”
宁溪:“不是。”
啾啾:“在做违|禁|药|品?”
宁溪:“不是。”
啾啾:“开发新菜谱?用火系法术打架?浇水灭火时因热胀冷缩引发炸锅?”
宁溪:“都不是。”
啾啾:“给我准备迎新会?”
宁溪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啾啾:……
穷举法对笨蛋永远有效!
啾啾被按回弟子堂,由宁溪抱着胳膊虎视眈眈地盯着,枯坐了一个上午。这简直比关刑房还要受苦,刑房姑且还留有一小片天地让人活动活动胳膊腿儿,宁溪的视线下,啾啾连抬抬手都会被严阵以待。
幸好到了中午,苟七捧着热腾腾的汤菜,结束了啾啾的酷刑。
紧随而来的是另一种酷刑。
围坐在小桌子边,啾啾几次提起筷子,又几次放下。环视一圈,宁溪表情一言难尽,苟七则亲切地笑:“筑基期后我就没再做过饭了,可能厨艺有些退步,但应该不会太难吃。师妹尝尝。”
啾啾夹了一筷子粉色肉块,放进苟七碗里:“师兄请。”
苟七默了默,抿抿嘴,表情害怕。
——所以说你自己做的菜,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好半天,苟七终于挑起那块颤颤巍巍的肉:“这是火魔的肉,纯天然无污染,外面的人想吃都吃不到,定然美味至极——咕——呃呃呃呃——”
小少年背过身,扶着墙,生不如死。长时间不曾进食,就算吐,也吐不出任何东西,只有脸色白得瘆人。
啾啾和宁溪一起放下筷子。
懂了。火魔的肉,连狗都不吃。
汤锅上的热气还在袅袅上升,几个人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仪式,堪堪盯着那锅,表情复杂,一动不动。诡异地沉默了半天,啾啾问:“有酒吗?”
“有。”
啾啾眼睛很黑,和别人的眼睛看起来总有些不太一样。多看几次,大概就能明白,因为她的眼睛里没有光,没有期望,也没有绝望,仿佛一潭死水,安静地沉浸在死寂的世界。
现在这双毫无情绪的眼睛看向苟七,苟七却似乎悟了什么,摸摸鼻子。
“不是我酿的酒,张弛师兄之前带过来&#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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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放心了:“那我去买点下酒菜。”
“……也好。”苟七艰难地点头。
宁溪伸手扔来一样东西:“山下人不需要灵石,用这个与他们交换便可。”
啾啾手心里落了几枚铜板。
紫霄仙府乃是整个修真界的第一学府,就像啾啾以前所在的世界里的帝国大学一样,属于高等教育。仙府掌控着天下灵脉、占据着所有仙法异宝,学生能在其中修习一二品的高阶仙法,成仙指日可待。
太初宗等等门派则像是附属中学,学生们只能在这里学到最高三品的仙法。主要还是为了进行筛选,将学生分个优劣,输出最佳人才送给紫霄仙府。
紫霄仙府每隔百年,会开启一次清元秘境,用以招纳弟子。
而太初宗一直都是在清元秘境中表现最优异的门派之一。因而紫霄仙府划分给太初宗的土地极为宽广,其中免不了会包含进凡人的聚集地。
除了南边的陵应城、栗州县,焦火山里也稀稀疏疏坐落着几个凡人村落。
宁溪与苟七去做驻扎任务,啾啾一个人背了剑往山谷走。
山风厚重,阵雾浑浊。
焦火山空旷且安静,往东行七里路,隐隐约约能看见山岭上有个小村落,啾啾加快了脚步。
不料还未进村,就听见一阵稚嫩的哭声。
“哥哥——哥哥——”
“你能不能醒醒,快醒醒——”
啾啾驻足看了几眼。村外褐色岩石后有个歪歪斜斜的破棚屋,木墙上裂缝纵横,哭声就从裂缝后渗出来。
听起来是个小男孩的声音。
她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转身正要离开,那木门却吱呀一声打开,有个脏兮兮的身影揩着眼睛出来,见到啾啾时还有些意识朦胧,不住打着哭嗝。
不过片刻后,他就放下手,愣住:“仙人?”
啾啾:指我?
“仙人!”男孩突然叫喊一声,泪痕都没来得及擦,就连滚带爬冲过来,中途被绊了一下,踉跄了好几步,最后揪住啾啾衣角,眼泪又冒出来,“你是藏雀山上的仙人对不对?”
太初宗便在藏雀山上。
其实修仙的人很好辨认,光是穿着打扮就与俗世的人不太一样。饶是凡间最珍贵的缂丝,也比不上修真界一段下品的练彩锦,更别提寻常人家穿的只是葛布麻杉,修士们往那儿一杵,都跟会发光似的,格格不入。
更何况,他们还长得好看。
饶是啾啾在修真界里并不算特别起眼,可比起凡人,还是优越太多。
男孩抬起头,急切又期待地看着她。
好半天,啾啾点点头。
男孩松了口气,不过片刻后又身子一震,半是着急,半是害怕。他个子很矮,看起来十分幼小,微黑的脸庞上有与年龄不相符的焦虑。
“求求你,救救我哥哥。”男孩拽着她衣角,一边哭一边颤声恳求,鼻涕滑稽地冒了个泡,“我哥哥受了伤,一直躺在床上。我明明按大夫所说的,给他煎、煎了药,我每天都有好好煎药,可哥哥他还是躺、躺在那里,睡得越来越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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