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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停顿后提出,“若是咱们能够和宁哥儿家认亲,再把宁哥儿契到咱家,他便不必受户籍所累了。”

闻言,钱掌柜觉得他儿子想得太过简单。他提醒钱勤学,“哪怕宁哥儿有个良民户籍,秦家哪里能够供得起他求学修业,供得起他县试、府试、院试,还有往后的乡试?”

至于会试,钱掌柜想都不敢想。他自己的儿子,他都只盼着能够过了院试得个秀才,像孙夫子一样在县里能够收些蒙童传道授业。

“一个读书人拖垮一家人,秦家恐怕拖都没得拖。宁哥儿的表兄们与你同在孙夫子底下修业,你若不死心,可明日回私塾时打听一番。”

钱掌柜的大实话让钱勤学陷入了思虑。他对秦朝宁的同情,怜惜,爱莫能助等各种情感糅杂在一起,让这个十四岁少年的人生第一次产生了无力感。

如果明知道前方无路可走,还要给对方希冀,实在残忍。

钱勤学羞愧得半垂下脑袋,朝钱掌柜说道,“孩儿知道了。”

而军户营区里

往日酉时前后,各家汉子便会归家的,今日快戌时了都不见他们的身影。

眼瞧着太阳要落山,天将黑未黑,各家走出好些人在小路上四处张望,向邻里打听消息。

秦柳氏带着三个子女也出来了。

家里的哺食都放凉了,秦石还不见人影,她有些焦急。

她一出来便有几个妇人围了上来,拉着她问她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见状,秦朝阳立即抱起秦朝宁躲得远远的。秦晚霞也跟着他们身后离开这些左邻右舍的婶子们。

“妾身一介妇人,如何能得知军营里的事务。”她苦笑地婉拒她们的打听,反问她们道,“你们的当家可有提及些什么?”

“家里的死鬼就是个闷葫芦,屁都憋不出一个。哪里知道他们干嘛去了。”其中一个妇人叉着腰,气呼呼地应道。

其余妇人听罢,觉得说到自己心坎上了,纷纷开始七嘴八舌地抱怨起各种事情。

什么多少年过去了,军营离县里都没修出一条好点的路来;都春末了,俸禄的一个铜板没见着,家里都快缺粮了;自家孩子被媒婆嫌弃;自家汉子贪酒;营里春耕的安排迟迟未下等。

她们说着说着,言辞逐渐粗鄙,气上头了什么话都蹦一点出来,像是生活的细碎苦难,经过嘴巴宣泄后,能够减少些许。

秦柳氏耐心地听着,嘴角挂着温婉的笑意,没有说什么,目光始终朝远处看去。

前方那些排房的家眷们,情况和这边也差不多。看来无人知晓营地里士卒们的动向。

秦朝宁被他哥没带出多远,他们就被俩孩童逮住了。

秦朝阳见拦路的俩个稚童都是幺弟的玩伴,放下秦朝宁就自己跑了。

被留下来的秦朝宁,看着眼前的黑娃和小胖墩,和脑海里的记忆对上了号。

皮肤黝黑的是二虎,家里七个兄弟姐妹排第五,但是是家中的第二个儿子,所以叫的二虎;胖墩就是大胖了,家中幺儿,和秦朝宁一样上头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昔日秦朝宁的两个死忠小伙伴一脸控诉地看着现在的“叛徒”秦朝宁,“质问”他为何忘记了他们三人竹林结义的大事了?

说好了要偷偷拿家里的木薯和芋魁去竹林结义的!

秦朝宁:“……”

结没结义不知道,他看出来了这俩熊孩子想让他偷自家粮食。

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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