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离婚协议书(2 / 2)
凌长风的异瞳扫过许星河反手抱着的文件夹,淡淡道:“你手上的文件不是给我准备的吗?拿来我看看。”
“哦。”许星河松了口气,这才举步走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常年发号施令惯了,凌元帅的话语一直是命令式的。
不过许星河倒也理解。
对他而言,凌长风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联盟元帅,两人不过是被主脑绑定到一起的、两个身份悬殊的陌生人罢了。
许星河走上前,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将提前拟好的文件摊开在了对方面前。
凌长风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问:“这是什么?”
许星河道:“如您所见,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在上面签了字,只等婚配保护期一过,主动权就在您手上了——您想什么时候离婚,签字就行。”
坦白来说,许星河对于眼前这位战功赫赫的联盟英雄是有几分敬仰之心的,因此还用了敬语。
凌长风闻言却不置可否,修长的手指慢慢敲击着桌面,神色喜怒不辨。
许星河怔了怔,某种神奇的直觉告诉他,凌元帅现在好像不太高兴。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份筹码还不够,于是继续补充道:“离婚后,我不需要您的任何补偿,也不会打着您的名号做任何事,给您添麻烦。”
“条件呢?”凌元帅看着那纸离婚协议书,语气依然冷淡。
许星河轻轻咬了下内唇:“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日后有了孩子,我希望能获得孩子的共同抚养权。”
凌长风抬起了头。
双眸微微一窄,目光寸寸扫过许星河。
就算对方努力表现出泰然自若的样子,但身经百战的凌元帅还是从他轻轻颤抖的睫毛和扣得泛白的手指上读出了他的紧张与不安。
异瞳在许星河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到了对方轻咬着的淡粉色嘴唇上。
眸光闪了闪。
眼前的Omega两年前刚刚成年,仍在经历从少年到青年的蜕变。
对于久经风霜的凌元帅来说,他是如此年轻,如此稚嫩。
脆弱得如同一个人类幼崽。
这样的他,明明自己都像个孩子。
又为什么会提这种要求呢?
凌长风收回了近乎凌厉的目光,语气淡淡地问:“为什么?”
他知道许星河也曾向穆青云提过这个要求。
但他不相信这是因为网络上风传的那些理由。
他还记得初见时那个异香弥漫的夜晚,眼前看似安静的小家伙像只小兽一样张牙舞爪的叫嚣……
这样的他,为什么要执着于孩子的共同抚养权呢?
面对凌元帅的提问,许星河沉默半晌,突然轻轻一笑,用一种近乎挑衅的语气反问道:“身为孩子的爸爸,不想放弃对亲生骨肉未来的抚养权,真的很难理解吗?就因为我是个普通人,而您是元帅,所以连这都成为奢望了吗?”
凌长风正在敲击桌面的指尖突然一顿。
他抬起头来看着许星河,异瞳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错愕。
这一次,对面那双黑眸没再躲闪,直直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许星河嘴角牵起了一个自嘲的弧度:“不过您放心好了,我大概率是怀不上孩子的。一年后您把离婚协议书一签,也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说完也不等凌长风答复,自顾自地结束了这场谈话:“您忙了一天想必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被独自撂下的凌元帅:“……”
好久没有人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了。
他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回应,他的小配偶就直接跑没影了。
望着许星河离开的方向,凌长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种动物——
小刺猬。
那种外壳坚硬且扎手,但内里一片柔软,可以捧在手心摸它肚皮的小刺猬。
不过现在,这只小刺猬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想到这里,凌长风轻轻皱了下眉头。
为什么?自己又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沉思片刻,凌长风重新翻开了自己刚刚正在看的那份蓝皮文件。
这是他的副官——自称“Omega之友”的秦远少将给他准备的新婚注意事项。
整整八页A4纸的报告,由于今天事情比较多,他还没来得及看完。
凌元帅以一种阅读作战报告般的认真态度,将这份新婚注意事项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试图从中寻找“配偶不高兴了怎么办”这一问题的应对措施。
可惜没有。
只有文件末页附了一张秦远少将的手写小贴士——
【为了您接下来的婚姻幸福,下官仅以老同学兼过来人的身份建议您在新婚当日完成以下工作:
(1)向配偶说明您为什么没去接他,强调您的缺席事出有因,以免造成对方误会;
(2)在新婚之夜给予对方足够的耐心与陪伴,并尽一下夫妻之间应尽的义♂务:)相信我,这一定能很大程度上促进您二位之间的感情;
(3)鉴于您已经缺席了婚姻中的第一场重要仪式,建议您及时提供相应的补偿方案,让对方感受到他是被重视的。比如如投其所好送对方一些礼物,并约他改日共进烛光晚餐。
备注:希望您能时刻意识到对方是您的法定配偶,不要用跟下属说话的语气和他进行交谈。
最后,由衷祝愿您新婚快乐!】
凌长风:“……”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啪”的一声合上了文件。
过了几秒,却又重新翻开。
视线落到了那张小贴士上。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语气太生硬了?
由于此类问题涉及到了凌元帅的知识盲区,他只好选择先相信自己的副官一次。
于是抽出钢笔,在小贴士的第一条后面打了个钩。
目前解释工作已经完成了,接下来……
凌长风收起了桌上那份的离婚协议书,将它塞进了书桌最下层的抽屉里。
然后起身掸了掸衣角,朝许星河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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