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韩非的梦（2 / 2）

“阿父，您到软榻上眯一会儿吧，我看着非，他若再半夜烧起来话，我会喊您。”

“行。”

脸色惨白、满头虚汗韩非发现他能听到老师和安老爷子声音

() 了，他却眼皮子跳动厉害，满漆黑意识中出现了一个个色彩鲜艳画面。

“阿母……”

听到弟子呢喃声，赵康平不由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已经不烫了。

“国师，公子这做梦了吗？”

更压低声音，小声道。

赵康平看着公子非快速跳动眼皮子，声地点了点头。

公子非确在做梦，且还美梦。

【他在梦中看到了逝去多年身穿绿色华服，漂亮高贵母亲，瞧见了儒雅好学、俊颜含笑父亲。】

【父母并肩站在一起，正朝着他笑着招手，公子非高兴抬腿走去，然还没走到父母跟前，却看到画面一转。】

【他父母消失不见，一群身穿绿色华服贵族孩童们指着一个站在墙角，同穿着绿色华服，长得玉雪爱小孩子大声嘲笑道：“哈哈哈，公子非长得这么好看，竟然个结巴！白瞎了他好容貌了，连话都说不顺畅废物，以后还指望着到朝堂上做官？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公子非你以后就不要出门了，你这种废物怎么配和我们一起玩儿呢？这么多年，我们王室公族就出现了你这么一个怪人，说起话来磕磕绊绊，叭叭叭叭了半天也叭不出来一句完整话，哈哈哈，简直笑死人了……”】

【“我，我，我不怪人！我阿，阿父说，贵，贵人语迟，我，我以后，会，成为母国，，栋梁，之才！”】

【“哈哈哈哈哈，若你这种废物也能成为母国栋梁之材，那么母国这件大房子岂不就要塌了？”】

“这梦到什么了？刚刚还在嘴角上扬呢？现在就眼角流泪了？”

【……】

【“卖酒啦！卖酒啦！十年佳酿，一滴水都没有往里兑！】

【“羊肉炖！好吃羊肉炖！”】

【“欸，公子，您快来我们食肆尝尝羊肉炖吧！香紧呢！】

【公子非行走在繁华新郑城内，鳞次栉比铺子前满行人，他被一个食肆舍人笑着邀请。】

【他正想挥手拒绝就突然看到食肆舍人面容大变，还没等他出声询问，就看见舍人“砰”一下跑入食肆，后身后传来了慌乱哭喊声：“快跑啊！大家快跑啊！城破了！虎狼秦人杀进城里了，贵族们都逃跑了！”】

【公子非惊得回头看，就瞧见密密麻麻黑衣秦人们举着戈矛，杀到街道上，街道上尸首如山，血流成川，到处都鲜血，到处都哭声，到处都火，人间地狱不外乎如！】

“不！快，快跑！”

“这梦到什么了？怎么如此惊慌？”

赵康平拿着右手中湿帕子给弟子擦了擦脸上虚汗，不解呢喃道。

【“呜呜呜呜，阿父，阿父，大哥哥，你救救我阿父啊，他被虎狼秦人给割脑袋了！虎狼秦人要拿着我阿父脑袋去换爵位了。”一个小脸哭得脏兮兮小女孩抱着公子非大腿声嘶力竭哭喊道。】

【瞧着国破家亡人间地狱模，公子非也哭得痛不欲生，他谁都救不了。】

【……

】

【“君，君上，母国，情势，危急，我，我们一定，一定得赶，赶紧变了！要，要不然，母，母国就要灭亡了！”】

【“非，你不要如厕了？】

【“不，不如厕。”】

【“哈哈哈哈哈，你不如厕话，你脸这般红做甚？”】

【“君，君上，我，我说，要，变，变！”】

【“哈哈哈哈，张你听到了吗？非这孩子竟然想不开要变，他一个孩子能变什么啊？非，你难道你以为你申不害吗？”】

【“不，不，申，申不害，学，学说救，救不了，母国，用，用老师，，子能救母国！”】

【“哈哈哈哈哈哈，非公子未免也太爱说大话了吧？你想在国中变，若你父亲活着，怕也不敢说这话吧？”】

【“为，为何，你，你们都，都要，装聋作哑呢！秦，秦人夺，夺取了，我，我们一半领土！赵，赵人带走了我，我们三十万，庶民！汝等这，这些蛀虫们，不，不想办提，提升国力，竟然还，还在这儿嘻嘻哈哈，我，我为，尔等，敢，感到不齿！”】

【“你，你们都蛀虫！于国益蛀虫！”】

【……】

【“非，寡人看在你亡父面子上，看在你寡人小辈份上，对你忍让至此，你却丝毫不知尊卑，竟敢辱骂寡人！”】

【“来人把韩非写竹简全部给寡人搬出来！给寡人当面焚毁了！寡人不看那些破东西！让公子非死去父母在天上好好看他们儿子究竟写了些什么笑东西吧！”身着绿色朝服韩王王郑满脸狞笑。】

【“不，不能，烧毁！”公子非被俩士卒牢牢拉着胳膊，动弹不得分毫，他痛心疾首地流着眼泪望着不断被火舌舔舐，烧得劈里啪啦响竹简。】

【“……韩非你知道我们国库还有多少钱，推广这四种新农具要花费多少钱？完全用不到新农具留着干嘛？也一并烧了吧！”】

【“不能烧！不能烧！”韩非被士卒们拉着，拼命想要去捞火堆中麻布图，周围旁观贵族臣子们没有一个出声阻拦。】

【他哭得都快要断气了，这时突然听到韩王惊恐喊声：“那，那什么？”】

【眼泪朦胧韩非跟着有人下意识抬头看，只见天上一条五爪金龙踏着七彩祥云从西边飞来，后在众人惊骇目光下，“砰”一声从天降，地将繁华韩王宫砸成了一片平地，龙爪之下，那些刚才还欺负他哈哈大笑贵族臣子们惊慌失措地边跑边大声喊道：“快跑啊，快跑啊！神龙从天降把大王踩扁了！”】

【一左一右抓着韩非胳膊不放俩士卒也吓得松开了手，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公子非迷茫望着眼前突然转变场景，他与硕大龙头四目对，只见金龙大嘴一张喷出一口水柱“噗”一下就浇灭了大火堆，后一卷卷竹简和那烧了半卷麻布图就飞到了龙头处，金龙脑袋一歪像对待珍宝一高兴眯着眼睛用龙角蹭了蹭那烧乱七八糟竹简。】

【韩非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巨大金龙，不知

为何他竟然对这个庞然大物生不出一丝一毫惧意来，紧跟着一声高亢龙吟响起，五爪金龙变成了一个戴着金色虎头帽、穿着金光闪闪小衣裳小娃娃。】

【小娃娃背对着韩非，韩非虽然看不到他脸，却瞧见小娃娃高兴抓着他那焚烧了大半竹简，奶声奶气地大声喊道：“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

【“这个，这个声音？”韩非听到小娃娃小奶音错愕瞪大了眼睛。】

【他下意识抬脚朝着小娃娃走去，却看到小娃娃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小小身子背对着他快速拉高变大，身上穿着金衣变成了黑衣，脑袋上戴着金色虎头帽变成了一顶大大黑色冠冕。】

【韩非前进脚步一顿，双目瞪得大大看着米外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年轻男人，只见那男人握着手中烧得黑漆漆只剩下半卷竹简，慢慢转过脑袋露出了一张俊美比、威势逼人脸。】

【高大男人凤眸长长，眸中尽睥睨天下之态，他举起修长右手中握着半卷竹简，薄唇轻启，压迫感十足地一步一步走向他，眯着凤眸冷声道：“非师兄，你跑什么呢？你像斯师兄一，辅佐朕有何不好？”】

【韩非听到这话瞳孔一缩，这才注意到英俊黑衣男子戴在脑袋上冠冕不诸侯珠玉九垂旒，天子带珠玉十二垂旒！】

【“你，你政？”】

【“难道政长大了？非师兄你就认不得我了吗？”男子往上挑了挑好看长眉。】

【“，，政，政，你怎么，突突然，长得这般，大了？你，你还穿，穿着秦王衣服？”】

【“非师兄，你莫不忘记了吗？政既四国国师外孙，也老秦王曾孙啊。”】

【“政秦王曾孙，也秦国王，更一扫六合、建立古往今来第一个大一统王朝始皇帝！”】

【韩非听到这话，瞬间满脸骇然，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面前高大俊美男人，仿佛都要不认识那个记忆中还穿着开裆裤，整日抱着奶瓶“吨吨吨”喝奶漂亮小娃娃了：“！！！”】

【“非师兄你看。”公子非怔愣看着年轻男人将宽大黑袖一挥舞，只见他们站在了新郑街道上。】

【仍旧同街道，只不过完全没有了之前血流成川恐怖模，街道仍旧十分繁华，两侧鳞次栉比铺子热闹紧，梳着总角孩童你喊我叫在街道上欢快奔跑。】

【“非师兄，你该回去了。”韩非愣神望着新郑街道，听到男子话，下意识朝着长大政望去，只见身材高大政再度挥了挥袖子，他就被一阵风给吹了起来，再次迷迷糊糊落地时就看到他站在了邯郸国师府门前。】

【想起来有多日不见老师与师母了，公子非抬脚往府中走，只见老师背对着他坐在前院待客大厅中正在认讲课，李斯，蒙恬，杨端和、赵牧、冯去疾、燕丹都在认地听，蔡泽仍旧像一只打盹猫一，将两只手揣在袖子中闭眼旁听，戴着金黄色虎头帽、穿着金黄色小衣裳小家伙则一脸享受趴在老师大腿上边听，边欢快用脚尖点着光滑木地板。】

【“……这个乱已经持续百年了，天下间庶民死伤数，结束乱唯一办就由强大诸侯国一国灭尽诸侯，整合七雄版图与庶民，由一个英明之主建立一个强大大一统王朝，再由一群英明能干臣子辅佐这个英明之主，得全天下庶民都过上平静、没有战乱平淡日子。”】

【“，，老师，统，统一之战，不，不会，死，很很多人吗？”】

【公子非站在大厅门槛处嘴巴不受控制喊出来，后他瞧见老师转头望向他，四目对认地说道：“非，如果乱再持续下去，会死更多人！”】

【“我曾在古籍上看到一段话，很适合用来描述现在天下局势——“古者，以仁为，……权出于战，不出于中人。故杀人安人，杀之也；攻国，爱民，攻之也；以战止战，虽战也！”】

【公子非：“！！！”】

“轰隆隆——”木窗外有惊雷声响起。

闭眼躺在炕床上韩非瞬间身子一激灵，睁开双眼，脱口大喊道：“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