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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照来不回消息是常事,陶东岭不在乎,他只管说他的,他只是不知道陈照来每次忙完之后会靠在椅背上,把他那些不着边际喋喋不休的消息一条一条点开来听,一边听着,一边轻轻笑。
陶东岭话是真多,别说陈照来没想到,连陶东岭自己也没想到,毕竟他从来给人的印象就是话少,连表叔表婶都嫌他性格太疏冷,说他这样以后不好谈对象。
陶东岭不想谈对象,他现在是车前头窜过去一条狗都想立马跟陈照来说说。
陶东岭这趟货送完是空车回来的,表叔那头跟另一个货运点不知道怎么谈的,反正是没谈拢。
应该是被别的车老板以更低价截走了吧,现在行情就是这样,你嫌利润低不拉,等着拉的有的是,价越压越低,钱越来越难挣,货运这一行当的利润空间是肉眼可见地小了。
表叔心里不痛快,也没联系别的货源,直接让陶东岭回,话里话外都是干够了。
常年在路上跑,累死累活不说,还无时无刻不担着风险,货运这行本来成本就不低,一年折腾到头,一算账挣了个仨瓜俩枣的,让人只想叹气。表叔年轻时就靠干货运发家,光大车这都换的第三辆了,如今也老早就没了贷款的压力,现在这个行情跟先前那时候没法比,还不够操心费力的,在他眼里真没什么挣头了。他多少次因为被压价气得骂骂咧咧的,一边骂一边对陶东岭说你放心,就算不干了我也给你安排好后路,不让你失业。
陶东岭倒也不担心失业,他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干啥都能养活自己和陶蔚,他心态向来稳,现在还跑着就先跑着,等以后不能跑了再说。
到陈照来店里时晚上十点多,院子里只停了三辆大卡,他找好位置停了车,跳下来“砰”一声甩上车门,抬脚就往厨房后门走。陈照来厨房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拎着扫帚和簸箕出来放到门边,陶东岭一看见他就咧开嘴笑了。
他一直走到陈照来面前,低声叫了声:“来哥。”
陈照来转身往里走,说:“洗把脸,赶紧吃饭,都等你好半天了。”
“嗯。”陶东岭应了一声,走到旁边拧开水龙头,弯下腰捧着水痛痛快快洗脸。
这是什么感觉。
他心里想,这是什么感觉?
有人在这夜里等着他,给他做好了饭等他风尘仆仆地赶来,为他准备好舒服的床,干净的被子,什么都备好了,什么都熨帖,就等着他来,陶东岭越来越觉得在他一路的奔波劳顿中,好像只有这一刻,才是他一直企盼的。这不是终点,但比终点更让他心心念念。
陶东岭坐到桌子前心里还在一朵一朵地往外开花儿。
陈照来被他那样子逗笑了,问他:“路上捡钱了?”
陶东岭说:“没,这不是回来了高兴么。”
“有什么高兴的,一个月来回两三趟,还没跑够?”
“不够,只要能见着你,我跑几趟都高兴,我在外头一天天的都不惦记别的了,来哥,就想着赶紧回你这儿来。”
陈照来看他一眼,摸过自己的大水杯喝了一口,笑笑没接话。
陶东岭心思直,想什么说什么,他才不管对一个同性恋说这种话有什么合不合适的。
但陈照来笑笑,避过了。
吃完饭陶东岭又自觉去把碗筷洗了,放进消毒柜里,转身又去拿拖把准备拖地,陈照来说:“我拖过了,你别忙活了,累一天赶紧上去睡吧。”
今晚住客不多,二楼那个小单间空着,陶东岭挠了挠头,过去俩胳膊肘撑在吧台上,从下往上眼巴巴看着陈照来:“来哥,我不能住三楼吗?”
“不能。”陈照来手里拿白布擦着杯子。
“为啥啊?我就想住三楼。”
“三楼又不是客房,凭什么给你住?”陈照来垂着眼睛看他。
“那我也不是客人。”陶东岭说。
“你不是客人是什么?”
陈照来看着陶东岭认真琢磨那样儿有点想笑,但陶东岭看着他,说:“我不是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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