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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挑了挑眉梢,笑着问道。
“嗯。”
“他们说姓李的甚至还拦了齐骛?”
“嗯。”
“没想到啊没想到,之前那女人不是还挺正常的吗?怎么忽然就发这种疯,不会真的因为压力过大精神崩溃了吧,我听说前几天她病得都起不了身了还在班上盯早自习呢,还是校长那老头儿怕她死在讲台上到时候打官司才让她没事去管管考勤,结果她竟然还真的在管这个?疯了吧……”
听着耳边的唠叨,谢希书按部就班地从书包里拿出了习题册和参考书,回应成安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淡。
不过成安也知道谢希书向来是这种性格,看上去似乎也没太在意。见谢希书眼看着又要开始自顾自的跟那些天书般的习题死磕,成安耸耸肩又将目光挪回了手机。
当了同桌这么久,成安也算是摸清楚了身侧这位的脾气,不然怎么大伙儿都喊谢希书叫“状元”呢,那人一旦沉浸到学习的海洋里,就根本不会分神注意其他人,定力好得吓人。
当然如果谢希书没练出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功力,也不可能在南明三中这种鬼地方待到现在。
不过,这时候已经是正常的上课时间,教室里却依旧称得上“嘈杂”。
一群学生东倒西歪以各种方式歪倒在凌乱摆放的座位上,玩手机的玩手机,打游戏的打游戏,后面几排还有几个人正在吃吃笑着打牌,场面看上去堪称一片狼藉。然而这节课的老师却是一派淡定,显然早就已经对这惨烈的教学场景习以为常,依旧跟往常一样,抱着保温杯端坐于讲台之上,耷拉着眼皮盯着面前的教案,念经一般低声讲着课。
不过老师在讲什么,谢希书也没太在意过。老师在上面“念经”时,他通常都会自己抱着从以前同学那借来的卷子习题什么的自己学。这是三年来谢希书都是这么做的。
然而今天,他却发现自己习以为常的日常,变得前所未有的艰难。
“呼……”
谢希书咬着嘴唇,原本就十分苍白的脸色愈发显得惨淡。
他盯着自己面前的卷子,目光有些涣散。
十多分钟过去了,上面填满的答案还不到三分之一。之前好不容易借来的笔记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谢希书很不满意自己的状态,但是他对此却毫无办法。
发烧是一方面,今天早晨校门口的闹剧是另一方面。
但他之所以完全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所有的感知,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脖子的后侧。
他的鸡皮疙瘩从踏入教室的那一瞬间便再也没有平下来过,脖子后面的汗毛更是根根立起,明明什么都没有,可谢希书依然觉得,真的有什么东西,正在他身后若有似无地轻触。
而且,谢希书知道……此时此刻,齐骛一定正在盯着自己。
“咔嗒”。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冒出了很多汗,谢希书又不自觉地太过用力,中性笔竟然就直接从他指缝间滑了出去,然后咕噜噜沿着桌面一路滚到了地上。
塑料笔身发出的细微脆响在教室嘈杂的环境音中根本没激起什么动静,却让谢希书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过了好几秒钟,谢希书才不抿着嘴唇,弯下了腰去捡笔。
只不过,在捡到那支中性笔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没忍住,装作不经意地,飞快往教室后面瞥了一眼。
毫不意外的,他对上了齐骛的眼睛。
齐骛的眼形是天生的狭长,瞳色极淡,瞳孔却又黑又小,那是一双会让人想到爬行动物的眼睛。就算不知道齐骛的身份,光看这双眼睛也能感受到男生骨子里的阴鸷与凶狠。
然而这双眼睛此时却专注地凝在了谢希书身上——好像要用目光从谢希书身上剐下一块肉似的。
谢希书本能地打了个寒战,指尖一颤,差点又要把笔丢回去。
他飞快地坐回了原位,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弓了弓,好像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的身形变得更小一点,能在齐骛的视线中暴露得更少一点。
当然,谢希书也知道这其实就是自欺欺人,因为从身后传来的视线始终强烈。
强烈到让他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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