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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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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贺勘如此的反应,孟元元心中已然知道答案。

曾经,他与她说过,并没有亲眼见到过那株珊瑚树,只看见过那只盛装的箱子。

她试着他松开了手,转身朝那箱子走去。

黄昏,些许的光线进入仓库,灰尘弥漫,让人呼吸困难。

贺勘弯下腰去,一件件的清理着,将杂物弄去一旁。最终,那只角落里的箱子,露出了真容。并不华美,甚至可以说朴素,平平无奇。

他的手落上去,抹去上面积淀的尘灰,露出暗褐色的箱皮。

与其说是箱子,可能看起来更像是方正的柜子。因为,前面是两扇门,可以拉开。

贺勘蹲下,眸中情绪越来越复杂。时隔十年之久,就这样不期然在此看见这只箱子,心中百感交集,那些陆家倒下的惨痛,汹涌翻滚而来。

“吱呀”,一声木板的轻响,是他拉开了那箱子的门扇。

自然,里头空空如也。

“没有丢,”孟元元站在原处,看着蹲在暗处的男人,在他身上看到忧伤,“珊瑚好好地。”

说出这句话时,她心中钝钝的疼,所以这珊瑚终究是牵扯着孟家。

贺勘回过头来,两人之间隔着几步,一站一蹲,相对而视。

“在哪儿?”他问,声音淡淡的。

“灵安寺,”孟元元深吸一口气,明白的说出,“需要用这只箱子去换。”

久久的沉默,她越发抿紧唇瓣。不管后面的是好是坏,她没有保留的告知与他,她知道,当年陆家的事对他有多大的影响,算是改变了他的人生。

有时候都想知道真相,并且为此去追逐。可随着一层层的揭开,却也有想不到的苦恼。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提过这棵珊瑚树。陆家是十年前出事,父亲是六年前出航再未回来,中间间隔着四年……

孟元元想着,可是脑中越来越混乱,最后总会将事情绕到她和贺勘身上。

“我才知道的,”她开口,声音在仓库中显得清凌,“是今日去灵安寺,觉摩大师告知,才晓得当年我娘将东西交给了他。”

她低下头去,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视线里出现了男人青色的袍摆,随后自己的手被攥住,扣上他微凉的手指。

“你当然不会知道,”贺勘道,声音和缓,“那时候你才五六岁,还需得人抱着过水坑,不是吗?”

孟元元抬脸,对上他眼中的轻和,心头微酸。明明这样严肃而重要的事,他还说着逗趣儿的话,哄她。

“可是,和孟家……”

“元元,”贺勘打断她的话,如今两人俱是脏兮兮的,只能这样牵牵手,“我回来权州,也是想查清当年的事。”

不只是耿相委派的市舶司贪腐,还有当年陆家覆灭的原因。

孟元元看他,一直也知道这是他想做的,可以说当初苦读走科举,就是为了陆家

之事。

“你看,还是你帮我找到了第一个线索,直接把珊瑚找到了,”贺勘笑,眼中无有一丝对她的复杂,“你说这是不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瞎说,明明是兄弟齐心,”孟元元扯了下嘴角,终于心中一松,“好,那我也帮你一起。”

不管当初父亲做了什么,她这边会和贺勘一起,找出当年的真相。

才说完,她身子猛的受了一股力道,被人揽过去抱在怀里,脸颊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膛。

“咳,唔……”两人抱在一起的同时,身上的灰尘亦跟着飞舞起来,孟元元被呛得咳了声。

贺勘可不在意,只把人更抱紧了些:“元元真好。”

“那,接下来怎么做?”孟元元问,“觉摩大师既然说了,就证明东西不能放在灵安寺了。”

贺勘嗯了声,往那角落瞅了眼:“是得好好想想。”

他也不明白,珊瑚为何在孟家?按理说,孟襄既然在文记上明白的记录了珊瑚,就不是要占下的意思,更像是对一件稀世宝物的赞美。

再者,一个商贾人家,再大的胆量,也不会去抢皇家的东西,更何况还是皇帝给太后的寿礼,那是灭九族的大罪。还有后来孟家父子的失踪,处处都透着奇怪。

两人将那箱子重新遮盖起来,想寻个差不多的时机,送去灵安寺。

贺勘回到驿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是第一批过来的官员,算是打打前站,待差不多时候,官家还会派一名官员过来。便是真真的朝廷重臣,可以完全坐镇这里。

因为赶着回来,贺勘并没有留在孟家用饭,公务上他还是分得清的,抽空去看看孟元元,但是不会耽搁手里这些正事儿。

刚忙完手头的事儿,他想再看看孟襄的那本文记,才翻了几页,兴安走了进来。

“大人,贺司使来了,在前堂。”

贺勘往门扇处一看,遂合上文记,利落压去桌角的一摞书册中:“知道了。”

他从书案后站起来,接过兴安送上来的官服。

前厅中,贺滁坐于主座。

贺勘从后堂绕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位许久不见得本家伯父。

“下官见过大人。”他走到正中,对着座上人行了一记礼。

贺滁抬了下手,笑道:“自家伯侄,无须多礼。”

“不敢,”贺勘一副谦逊,遂坐去下手位置的太师椅上。

兴安送了茶水上来,便安静的重新退出前堂。

贺滁一神暗色官服,瞅了眼盏中清茶,面上带笑:“早知道你会出息,如今短短半年,官家便让你出京办事,可见重用。”

“只是刚好翰林院人够用而已。”贺勘回了句。

“何必谦逊,你本就有才华,”贺滁抬眼看来,话中颇有些欣赏,“如今来这边,咱们伯侄间,有些事情也可商量着来。”

贺勘点头,面上不变:“是,出京前

,大伯母也叮嘱我,让我提醒大人您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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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这里不是京城,虽然来了半年多,却还是有很多不适应之处。”贺滁喝了口茶,“你小时候在权州几年,这次回来,应当也别有感触罢。”

贺勘颔下首,道:“多数也都记不太清了。”

贺滁放下茶盏,往贺勘扫了眼:“这市舶使一职,朝中有些人眼红的很,我在这边兢兢业业的,朝中却各种人的诋毁,当真叫人寒心。”

他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

“大人行得端正,便不用怕这些流言。”贺勘道。

“话是这样说,”贺滁语气一顿,没有温度的笑笑,“保不准后面有人捅刀子,当初陆家的事便是前车之鉴。”

提起陆家来,贺勘眉头皱了下。

贺滁只当是和侄儿说话,又道:“都是亲人,理应相互携手,万不可咱们内里就分开,平白让别人得了便宜。”

“是,”贺勘应了声,只道,“大人教诲。”

他这样清清淡淡说话,完全不知道内心的想法。

贺滁身子往后一靠,清了清嗓子,颇有些语重心长道:“我知耿相有意栽培你,更是当众表示对你的赞赏,这是好事儿。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这样做?”

“侄儿初入官场,只知道做好分内事。”贺勘道了声。

“分内事?”贺滁冷笑出声,眼中意味深长,“耿相看中的是你的身份,因为你是贺家人。所以你想,他拉拢你是为什么?”

前堂静了下来,两人分别而坐,堂顶上悬着一枚匾额,提着“清风名流”四个烫金大字。

贺勘并不说话,从知道贺滁主动前来,他大概也知道了对方是来做什么。如今这样,更是跟明说出来差不多。

来之前的路上,他已经有了消息,是人搜集到关于贺滁收受贿物之事。本不愿相信,毕竟这位堂伯教过他许多。

可如今这样,他分明感觉到的是,贺滁想从他这里知道什么。

见他不语,贺滁转着手里的茶盏,继续道:“耿相在朝中一手遮天,铲除异己的事也不是没做过。他现在是想利用你,来对付贺家,你如此清明的人,会看不出?什么是自己人?咱们同姓贺,本家血亲,理应联手,莫让他人得便宜。”

一通话说完,人就看着贺勘。这个侄儿是有才学不假,但是终究历世时日尚浅。也就平心静气的等着,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大人句句教导,下官铭感,”贺勘站起身,对主座欠下腰身作礼,“日后定当事事认真,清白自身。”

贺滁脸色一沉,盯着面前站立的年轻官员,眸中一冷。看似是没给他答复,实则明确的给了。

这个洛州贺家的侄儿,并不会站在他这一边,而且明白的是会秉公

() 办事。

“啪”,贺滁一手拍上桌子,那瓷盏也是震得一响,随后从座上起身,手里一扫官袍。

“既如此,”他眼睛眯了眯,大步往前走去,“你好自为之罢!”

贺勘往旁边一让,身前人影一过,很快,前堂中就只剩下他一人。

关于市舶司,他自然知道这处衙门的重要性。历来,因为市舶司巨大的利益,不少官员都想来这边,上任后自然免不了收受许多,敛财贪腐严重。要不然,当年官家也不会委派祖父前来,三品大员坐镇五品市舶使的位置,当时不少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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