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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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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衙里的大部分差役已经安排在了这边,衙中还要留人做事,人手实在是不够用,着实这一片仓库区域太大。你守在北面,贼匪就去抢南面。

贺勘不回答,轻轻蹲下身子,细长的手指捡起一截烧黑的木头:“知州大人没有申请上峰,调遣军队来吗?”

“年底了,都拖着呢。”陈都头无奈的摆手。

“这样吗?”贺勘没再多问,心中也明白一二。

洛州的一大部分财富,就是看漕运。南城这些仓库就是财富所在,知州不想上报调兵,无非是怕有人前来分权,万一到时候南城再落到别人手里。

他虽还未走上仕途,但是一些东西早在多年前就已明白。

正说着话,就见到江面上缓缓而来一艘货船,看着吃水下沉及其航速,便可猜到船上货物不少。

“这,”陈都头无奈,双手掐腰,“正是乱的时候,怎么还有船回来?”

贺勘从地上站起,掏出一方帕子,擦着自己指尖上的黑灰,眼帘低垂:“是从水湾进来的,说不准是去南洋才回来的船。”

陈都头苦笑,摇摇头:“在贼匪的眼中,这可是肥羊。”

“那也没办法,总要过活。”贺勘一侧嘴角勾了下,余光中正是大船缓缓经过。

又过了一会儿,那艘货船果然停靠在南岸的码头。稳好船身,船工们便开始卸货,一箱箱的货物抬下了船。

陈都头见了,忙带着两个衙差往大船走去。

贺勘同样看着大船,帕子一点点塞进袖中。

“公子,我方才去问了,”兴安一路小跑回来,站到贺勘身后,“这船货物要放的仓库,是最东面的那座。”

贺勘回身,往东面看了眼,的确有一座孤零零的仓库,应该是新建起没多久。

“怎么选那么个地方?”兴安歪着脑袋不解,“这不明摆着往贼匪手里送礼?”

贺勘收回视线,扫了自己的小厮一眼:“你当他不想找个好一点儿的仓库?是找不到。”

兴安点头哦了声,这艘船回来的太晚,可能留给他们的就只有这一间门新仓库了罢。

这边,孟元元到了郜家。

郜家父子都没在家,说是去了仓库那边,是郜夫人接待了她。

“人心惶惶的,”郜夫人摆手,嘴角一撇,“这些天杀的贼匪毫无人性,谁敢去拦,拿刀就砍。”

孟元元喝下一口温水,口中还残留有药丸的清

() 苦:“听说了,阿伯和兄长也要小心才是。方才过来,也有见着巡查的衙差,想那些贼人现在也会有所顾忌。()”

“????☉()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郜夫人嘴皮子博,说话那叫一个快,“我跟你说,他们前日夜里还烧了贺家的仓库,嚣张着呢。”

“那咱家的仓库可还安好?”孟元元问,看来南城的混乱,远比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郜夫人叹气,眉头一皱:“可不就是库房靠得太往外了,这才叫人担心啊。”

这些货物,都是男人和儿子辛苦从海外运回来的,就指望着出手挣上一笔银钱。真要是遭了劫,是极大的损失。

等着用了午膳,古先生来到了郜家。

孟元元胸口跳得厉害,见着这位长辈进了正厅,对人弯腰行礼。

“先生好,我是孟元元,孟襄的女儿。”她的声音轻和,对来人介绍着自己。

古先生站在门边,看着厅中的姑娘,微愣了下:“听孟兄弟提及过家里的小女儿,我现在终于见到了。”

孟元元抬头,眼眶微微发涩。所以,这位古先生认识父亲,并且知道一些事情吗?

“坐下说话,”郜夫人招待着,对着儿子未来老丈人笑笑道,“元元这孩子,可是一直等着先生你回来呢。”

边说,边引着人在走去前厅正座上。

古先生客气笑笑:“老家里有些事,一定得回去一趟。”

简单说了句,他坐在太师椅上。

郜夫人给孟元元使了个眼色,随后道:“我去地窖选两坛好久,今晚上相公回来,你们俩喝两杯。”

说完,自己先出了正厅,留给两人单独说话。

孟元元往前两步,给长辈到了一盏热茶:“郜阿伯说,先生知道些我父亲的事?”

古先生看了眼面前的女娃,接过茶盏:“三年前,在往西洋去的途中,在注辇碰到过孟兄。我没想到会碰见他,着实一惊。”

“注辇?”孟元元念着这处地名,那里已经离开了南洋地界,过了那儿就是西洋。

三年前,是父亲没了消息的一年后,既然人活着,那他为何不回来?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古先生继续道:“孟兄当时病了,住在当地已有一段时间门。我问他船去了哪儿,他说船没了,至于怎么没的,他就是不说。”

“我大哥呢?”孟元元问,声音中几分急切。

“令兄当时不在孟兄身边,我也问过,但是孟兄似乎对我有些提防,将话扯去了别处。”古先生顿了顿,眼中几分不忍,“你别担心,既然孟兄不肯说,那便是孟公子无恙。”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声宽慰,孟元元心中的希望又生了几分:“后来呢?我爹为什么不想办法回来?”

“我也问过,”古先生攥着茶盏,回想着当年的情景,“并说他船没了不打紧,等我们的船回程时,可以捎上他,正好期间门养养身子。他当时没有给我答复,我要赶路,便就让他等在那儿,等我回程。”

() 元元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小心翼翼问:“他,还等在那儿吗?”

古先生摇摇头,叹了一声:“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我打听过,有人说他离开了。不过给了留了一封信,上头只有几个字:只愿妻女安好,我回不去了。”

厅中静默,无有一丝动静。

孟元元眼角湿润,喉咙哽咽。回不来?为什么回不来?

“丫头啊,”古先生唤了声,看着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姑娘,生出心疼,“孟兄不是不想回来,是遇到了麻烦,回来不得。”

本也不想说出,想将这件事儿烂进肚子里,可终究是不忍心看孟元元如此悲伤。

“什么?”孟元元哑着声音问道。

古先生往厅门看了眼,见着外头空荡,并无旁人,小声道:“我后来无意间门得知一件事,孟兄的船被毁,是官家所为。”

孟元元一脸震惊,瞪大眼睛全是不可置信。

就听古先生继续道:“不算确定,但听说孟兄手中似乎有一件绝世珍奇,好像还牵扯着什么。他不回来,可能就是不想再将你和你母亲牵连进去。”

“这,”孟元元久久没有缓上神,拼命在回忆中找寻着,“可并没有这样的事。”

没有,要说珍奇,定然不是那把紫檀螺钿阮咸,阮咸顶多就是挂着一个百年的名号,更甚者千年的古琴都有,那才算珍贵。

想到这儿,忽然忆起了一件事,便是当年族里欺负她和母亲,曾经一队官兵闯进过家中,说是家中藏有未经市舶司允许,而入大渝境内的舶来物。

商不与官斗,当时母亲只能让步,并且也坚信是族里故意造谣。果然,里外搜过,什么都没找到。

如今想想,却有蹊跷。

古先生也看出孟元元是什么都不知道,劝了声:“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对任何人说。”

孟元元点头,对人深深做了一礼:“谢谢先生。”

晚上,孟元元留在了郜家。

风寒使得她有些疲惫,也一直思忖着父亲的事情。想着,父亲和大哥或许真的活着,只是因为什么原因,回不来大渝。

她服下贺勘给的药丸,早早睡下。

第二日起来,身体好了许多,那药很是管用。

郜夫人忙着半月后儿子的定亲礼,拉着孟元元一起商讨主意,只是过程中小心的避开了她与贺勘的种种。更说让她再住一日,养养身子。

孟元元答应了,想着也帮郜夫人忙活一下,尽一点儿心意。

到了晚上,郜家父子守在仓库那边,没有回来。

郜夫人包了包子,等着蒸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惦记着男人和儿子,就说要过去送包子。

孟元元决定跟人一块儿过去,想跟郜英彦说说穆课安的事。

郜家的青帷马车便往南城最东面而去。

正如郜夫人所说,郜家的仓库比较靠外。每家的仓库间门也有一定的距离。

马车停在大院中,郜家三人连同孟元元在仓库边上的屋内,一起围着桌子用饭,几个伙计也凑来喝酒。

如此,一场酒下来,已是夜深。

江水茫茫,黑夜不见五指。

贺家的船仍停在码头上,贺勘坐在房内看书,烛火映照出冷淡的一张脸,搭在桌边的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这时,外头走到上响起咚咚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清净。

“公子,”房门被从外面一把推开,兴安面带慌张的跑进来,“西面,发现有贼匪摸上了岸。”

“西面?”贺勘缓缓抬眸,面上没有多少惊讶,“来得还挺快啊。”

兴安大声哎了一声,着急道:“是郜家的仓库,少夫人也在那边!”

“你说什么?她怎么会去那里?”贺勘脸上的疏淡瞬间门破裂开,手里书册啪得掉到桌面上。

下一刻,人从桌旁起身,带着椅子砰的一声掀倒在地。

他一把推开门前的兴安,快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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