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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动手扯开楚熄的手。
楚熄眨眨眼,“哦哦。我忘了,你今天是顾清晖的影子。影子……影子是不是说不了话,也不能有多余的动作吧,你这样算不算违规啊。”
说完笑眯眯地凑过来讲悄悄话,“没关系啦哥哥,我会帮你隐瞒的。”
江声:“……”
虚伪。
虚伪!
恨你们这些虚伪的人!
楚熄盯着他的眼睛看两秒,感慨一声,“你骂得好脏,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承受能力。”
江声:“?”
顾清晖在一旁静静看着。
楚熄年纪小,性格活泼。偶尔有些恶声恶气,但从不对江声这样。
大概他们真的很合得来。
顾清晖在这时候想到他失控的导火索……那场双人约会。
他们这样合拍,随便的一个对视,都会让人觉得下一秒是不是要告白。气氛实在好到夸张,好像一切都能变得理所当然。
顾清晖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手腕力度牵扯着绳索,江声被他带动地靠近两步。
他看着江声,那双眼睛正望着他,有些茫然。
江声和年少时没有多少改变。
微翘起的眼尾理应显得多情,却奇怪地带着纯良,细细想来大概是因为他的眼珠。清澈乌黑,浮着光的时候安静又漂亮,好像一眼能看透。
能被看透的人,大概总是更容易让人交付信任。
在学生时候江声就总是被偏爱,他人缘好,一堆人以他马首是瞻。但每次犯错,江声总是被最快被放出来的那个。他站在那里低下头乖乖地背着手认错,说下次再也不啦,态度积极端正,诚恳又乖巧,根本没有老师能不对他心软。
在年少的顾清晖那里也是。江声犯懒的时候总会抱着作业找上门,要他帮忙做,谢之晖说这不合规矩,江声就用那种静悄悄的、安静的、纯良的眼神看他,叫他的名字。
很奇怪。
说不定谢之晖就是冥冥中等着那一刻。
江声一喊他,他就会变成被人用名字驯化的狗,色厉内荏地走过去。
那样乖乖的纯良的江声,离开小城的时候,谢之晖骑着自行车追了很远,都没等到他回头。
背包散开了,帮江声做的卷子飞了一路,他想,万一江声解气了就会回来。于是又捡了一路,回去摊开,铺平,仔细擦掉那些车轱辘印。
那些过去,顾清晖曾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
因为他的理念是“失去即永存”。
这一观点在他的作品里被很好地表达了出来。很多影评人称他为缺憾美学的拥趸,因为他在细枝末节里无时不在强调他偏爱的那种表达——主人公第一幕遗失的宝物,在第三幕被他寻回后、在掌心永远地破碎,以精神符号的意义留存,最终无可抵抗地被遗忘。
顾清晖会借此预示电影主角的成长弧光,一些必要的牺牲和胜利假象对他造成的改变,以衔接结局的挑战。
当看到江声的鼓棒像是魔法棒那样指向楚熄,光束顺着他的手聚焦在楚熄的脸的那一刻——
那种刻画手法顾清晖掌镜的时候运用过,只代表一个意思。
青睐。
那张年轻的脸,十几岁的脸,和少年谢之晖差不多年纪的脸。
——在那一瞬间的电光火石里,像是见证一粒种子的萌芽。
顾清晖的眼睛看到太多故事了,以至于他在那一瞬间体会到故事的必然,他几乎猜到了江声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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