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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不是那鬼怨气冲天,实在是厉害,他们几人早就已经将他收服。

江棉喝了一口气茶,深吸一口气。

“若他老实点,我们尽力,将他送去超度,也未尝不可。”

“超度?这样的恶鬼,天不容,地狱也不会收,我们说了不算。”

无畏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他长臂一伸,把桌子上的工具全部扫入布包,他将布包一把甩到肩上,屋外月色朦胧,摇曳的树荫张牙舞爪形同无数鬼影。

一声婴孩的啼哭传来。

将诡异的静谧给打破了,注入了乱七八糟的生活气。

“哎呀哎呀抱善怎么又哭啦?”三人一块丢下手里的东西,跑到后屋暂时打理出来的婴儿房,旁边是在洗奶瓶的无畏子的弟子。

男生视线垂落进水池,浑身都是奶味儿,“师父,真的不用我跟你一起吗?”

“用不着。”无畏子摆手。

江祖先拾起一个拨浪鼓,在手里摇了摇,“别说,长得跟徐栾有点像。”

空气凝固成了一块钢筋混泥土。

无畏子也沉默了,过了良久,他才语重心长道:“我给她起名抱善,也是希望她长大后能对这个世界怀抱善意,不要像那个东西一样。”

“出发吧。”

抱善发出破了嗓子的尖锐的哭声。

六爷庙山下。

江橘白看着一眼看不到头的百步梯,半山腰的风很大,他将卫衣帽子盖在头上,每一个阶梯都走得异常沉重。

台阶上有经年无数人踩踏留下来的裂痕,还有水泥补涂之后野猫留下来的脚印,树影宛如波浪般浮动。

少年心口像是穿过数道柔软的丝线,他弓着腰,有些疼。

“江棉说这时候拜六爷最灵。”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又不是我们村子里的。”

头顶的月亮不圆,翘着锋利的角,像一片碎玻璃。

徐栾没有影子。

江橘白打了个冷噤。

他回头看了眼已经走过了的台阶,脚下从坚实的土地变为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远处有苏马道河流水声,促成了深渊的画面。

“有点冷。”江橘白抬手,握住了徐栾的手。对方的手更冷。

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眼狼。

怎样做都是个白眼狼。

徐栾一言不发地被他牵着。

香火的味道逐渐重了些,这个时间的六爷庙,该点的灯都点着,该点的蜡烛也得点着。

雪白的烟丝,在院子里盘成一条龙的形状。

庙门开着,里头的桌案上亮着两支蜡烛,烛火摇曳,江六爷的金丝缠面长靴时隐时现。

两个六个圆形花坛,中间栽种着上了年头的橘子树,树上挂着还没下树的澄黄的果子。

惹人注意的是树梢上迎风晃动的铃铛,它们被风一吹,叮叮铃铃发响,牵着它们的无数根红绳,引得其他几棵树上的铃铛一齐响了起来。

夜色已合,亥时将至。

“哐当”一声。

庙门两侧的侧门朝内打开,一派肃杀之气。

江橘白闭了闭眼,他脸上不知是爬山的热汗还是因恐惧而出的冷汗,或是眼泪。

总之,在脸上汇合了,稠密如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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