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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容凤声问起了朝露:“您认识一个叫朝露的长明族人吗?”

容凤声给的答案很爽快:“你以为朝露是怎么知道长生的真相的?”

“师父和朝露有过一面之缘,这画像大概是从朝露那里拿回来的。”容衔一道,“人没了,留幅画像,好歹留个纪念吧。”

想起那些往事,容衔一似有感慨;“他和这画像里的人,都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前辈。”

“那位前辈……”

朔月忽而恍惚。

画像里的人,才是真正的朝露。为着诅咒的终结,师父亲手杀死了那个叫朝露的前辈,继承了他的名字,日复一日地活下去。

斯人已逝,而他还不知道那位前辈是什么样的人。

“听说是个好脾气的人,和你很像。”容衔一温和道,“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谢昀没有听过朔月讲过这些往事。但见朔月神色低落,他多少也猜到一些,轻轻握住了朔月的手。

“我在这儿也打扰很久了,就此告辞。”容衔一在下午时拱手告辞,“天大地大,在下四处逍遥去了。”

他依旧是来时的蓝衣,背着竹筐,竹筐缝隙里塞满了从院子里薅走的花,整个人笑起来春风一般:“如果能顺便把师父的那些话本子都毁了,就再好不过。”

容衔一不要人送,背影渐渐远去。

他来时没有预兆,离去时也不拖沓,很快只能远远望见一筐颜色明丽的花在山野间晃动。

容衔一离开后,院子再度安静下来。

春夜月明风清。班寅叼着什么东西,在脚底下转来转去。朔月反倒有些怅然。

“我亲手杀了师父。”他忽然对身边的人说。

肩膀紧了紧,覆上一阵温暖。谢昀揽着他,轻声道:“这是他的愿望。”

“我知道。”明明知道一切前因后果,知道这是朝露梦寐以求的死亡,朔月却依旧忍不住难过,“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原本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和另一个前辈,他的朋友一起。

在孤身一人的时候,这些情绪在心底压得很好,不曾对任何人提及。可现下谢昀在侧,他有了倾诉的对象,忽然就忍不住了。

他低低道:“如果不是容先生……”

在最初的计划中,他唯有死亡才能终结宿命。如果不是容凤声出手相救,如今他也已经如朝露、如长明族人的前辈一般奔赴彼岸。

谢昀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他说不出话来,只有将朔月抱的更紧,以此掩饰自己的恐慌。

只差一点点……他就见不到朔月了。

朔月贪恋在紧紧相贴的拥抱中,又想起母亲。他不甚清醒地问:“你说……母亲如果知道我没死,会开心吗?”

“我食言了……我没有去陪她。”

班寅回答了他。

狸猫翻腾跳跃扑着什么,这回朔月看清了,是母亲给自己的那个香囊。

箱柜不知什么时候被班寅撬开,叼出了那只香囊。朔月忙忙地去救它,只是香囊脆弱,虽然猫口脱逃,却已经破了个口子,掉出一张小布条。

他忽然怔了一下。

那上面绣着四个字,平安终老。

朔月拆开了香囊,露出了里面成百张布条。

平安终老、岁岁平安、顺遂如意……这些新旧不一的祝福填满了空空的香囊,似乎在他出生时便开始为他准备了。

在一张看起来很新的布条上,东方夫人祝愿他们:千秋岁里,恩爱天长。

“你知道吗,母亲很想让我们在一起。”朔月忽然回头看谢昀,“那时候……她祝我们来生再相逢,光明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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