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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没了,她拿什么去还?还给谁?

桑大哥却沉声道:“尺子,大哥知道,你是个宁愿别人欠你的,却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无论你之前对柳风眠的感情有多少,你这一辈子估计都会忘不掉他了。”

“但忘不掉就忘不掉吧,记着也好,以后的生活你就要更珍重自己,只要你活着,他这一趟便没有白死。”

郑曲尺现在并不想听任何劝诫或安慰的话,有些事,只能她自己想通,有些坎,也只能她自己去跨过,她知道的,谁也帮不了她。

“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桑大哥见不得她难受,虽然当他听润土他们讲了一些原委,也明白柳风眠的牺牲对他家妹子是一件多么大的冲击。

但人的心总有偏私,他很感激柳风眠,若有可能,他可以一命换一命来偿还对方的恩情,但他却不想尺子这一辈子都溺在他给予的伤痛泥潭当中。

“好,哥先去给你熬药。”

桑大哥拍了拍她两下,人才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房内安静下来,郑曲尺躺在床上,余光不经意扫到了案几上摆放的一座雕塑。

她视线一滞,那是她新婚之夜给宇文晟雕刻的塑像,是一条凶狠的八岐大蛇温驯地围绕着一名男子,那面男子眼睛处蒙着一条长纱巾,将本来有几分朦胧仙气的五官模糊了一半。

那时候的她,并没有见过他的真容,所以雕刻出来的人,也半是朦胧半是真。

可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

她爬起来,将雕塑拿过,然后找到雕刻刀,先是削掉了遮挡眼睛部位的纱巾,再一点一点将他的脸重塑完整。

木榍片片飘落,每一刀,都伴随着牵扯的痛意,但这样更能叫她保持清醒的神志。

当在木雕上重现宇文晟的脸时,她久久怔愣。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过他的五官轮廓,视线不禁模糊了起来。

“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当初就该对你更好一些了……”

——

房间外面,蔚垚、王泽邦还有润土都过来了,在郑曲尺昏迷不醒的这些天,他们一直守在外边。

在看到桑大哥出来后,他们赶紧上前询问道:“那个……桑大哥,不知道郑工醒了吗?”

因为夫人一直要求瞒着桑大哥自己嫁给了宇文晟这件事情,所以他们也不敢贸然将一切透露出来,说什么都是含糊不清,这也导致桑大哥时常以一种怪异、不信任的目光看待他们。

“醒了,不过她精神不大好,你们……晚些时候再过来吧。”桑大哥板着脸道。

这几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与他们家尺子这般熟了,一天到晚正事不干,非得守在这里等她醒来不可。

“桑大哥,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有些要紧事,不知可容我进去与郑工说几句话?”蔚垚觍着脸请求。

桑大哥瞥了他一眼,不客气道:“还是明日再来吧。”

他们看了一眼静悄悄的房内,只能作罢。

——

隔日

他们几人又来蹲人了,可桑大哥一想到躺在床上神色萎靡的郑曲尺,还是拒绝了。

“桑大哥,如今营寨中出了紧急大事,你就行行好吧。”

“你们营寨出事了,自有上面的人处理,与我家尺子何关?我说了,她……”

“哥,让他们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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