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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血了,他就这样无力地摊躺在地上,半晌没有动弹。
郑曲尺抡着两条腿,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奔跑过来。
宇文晟以为她跑过,必定会质问他为什么杀人,却没想到,她过来的第一句话是:“你没事吧?”
虽然她见着的是宇文晟在杀人,可宇文晟没发病时,一般别人不惹他,他也不会跟个反社会人格一样逮人就杀。
首先问候一下宇文晟,亲疏有别,她还是懂的。
“……还好。”
他神色稍缓一些。
郑曲尺见他没事后,才好声好气道:“将军,咱们打个商量,这是一间寺庙,咱们如果在这种地方杀人,被查出来,会不会被取消参赛资格?”
宇文晟答得也爽快:“会。”
郑曲尺被他的一个“会”,给整不会了。
她以为他只是一时糊涂,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是明知故犯。
你既然知道,那你还毫不犹豫地动手?
这句咆哮险些就从肺部冲出喉了。
但好在怂的本能压制住了她的气焰,她艰难地维持着和气的口吻,道:“咱们不远跨国前来参加霁春匠工会,不说十分辛苦了,但也是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跟精力,若就这样被取消了资格,灰溜溜地撵回去,也有些不值当吧?”
宇文晟朝她温柔地笑着:“不会有人查出来的,你不必想太多,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你且安心地参加你的霁春匠工会吧。”
见他一副熟练的杀人埋尸态度,郑曲尺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些太大惊小怪了。
“你是不是经常会遇到刺客?”
说起来,之前墨家就派秋跟她埋伏暗杀过一次,在营寨的主军大帐内,她也见他处决过一个刺客,这会儿又来一个刺客,还有那些在暗处密谋的鬼祟……
层出不穷的刺客、细作,心怀不轨的敌人,背后捅刀的政敌,还有那个克扣他军营粮草的邺王,他身边常年都是围绕着这些事这些人,难怪活得这么暴躁嗜杀……
宇文晟见她眉头锁紧,两眼于虚空中沉凝,以为方才的事吓着她了。
他特意将暗处之人引到这偏僻之处,只没想到,这个时候郑曲尺会过来,她过来,暗卫不能动手,也不能露面,只能任之由之。
“别怕,这次是一个意外,我以后定不会让他们打搅到你的面前。”
“我不是害怕……”
郑曲尺见他想偏了,可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虽然当了二十几年的普通老百姓,但近来也算是几番经历生死,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见到尸体就会吐的她了。
她反思的是,她一直以来,内心一面恐惧着心思诡谲又凶残的宇文晟,一面又拿宇文晟当庇护自己跟家人的“铜墙铁壁”,由他替他们挡着外面的“狂风暴雨”。
之前,她才刚觉得,他并不是真正的铜铁所铸,他也是一个人,会流血、会受伤,会痛的人。
眼下,她又发现,在别人看不到的背后,他真的承受了很多东西,也背负了很多东西。
这么一想,她气焰全消了,挠了挠头发:“我不了解你所处的环境,所以我也没权力干涉你的决定,刚才贸然喊住,只是觉得你在别人寺庙处决刺客,有些犯别人地盘的忌讳。”
人总不能心中真百无禁忌吧。
宇文晟伸出一根玉白的手指,轻轻地蹭了一下她的脸颊:“你说的,倒也有道理,我一向不信神,不信佛,但我……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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