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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着血,再怎么镇静的心,也开始着急起来:“这孩子太大,女君的产户又太小,还要女君再费些力气。”

听到这句话,李媪去看女子,然后瞬间被吓了一跳,女子的嘴唇已经发皱发白,她马上转身跪去几案前,把巾帕在热水里面弄湿去给她擦汗,但是却发现女子的脸开始发凉了。

侍女再去端来几盆炭火进居室。

疾医也赶紧被请来。

谢宝因看着外面的一片白,她问:“雪融了吗?”

想起白天她们说的话,李媪很快就明白过来:“女君放心,家主那边已经命家中奴仆去禀告了。”

谢宝因一双明眸变得迷糊,好像有人在她耳边徐徐念着经文,天台观的那只仙鹤也从天际飞回来了。

她突然说了句:“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听一次念经声。”

与此同时,疾医也从居室外面进来。

雪下得太厚,建邺城又太大,条狼氏扫雪整日,也仅仅只是完成了部分街道和坊市。

一辆车驾从义宁坊的大理寺官署出发,行到崇仁坊外面的时候,就被积雪堵住了去路,街道前面依旧还有半尺余雪。

童官急得下车,跑去询问条狼氏还有多久才可以通行,得到的答案都是最迟夜半,他又再次回到车驾旁,正要向家主禀告此事,但是车帷却依旧被分明的长指给打开。

男子出了车舆,直截了当的发问。

“多久?”

“夜半。”

林业绥一言不发的往远处望去,然后抬脚踩进雪中。

童官知道家主心里面有不能说出口的担忧,所以也不敢去劝阻,只是爬上车,拿着大氅追上去,尽责的给男子披好后就停在原地不动了,还需要有人驾车回去。

长乐坊虽然就在斜对面,但是相距却很远。

一路上,林业绥的鞋履衣袍早就已经被这些继续弄湿,虽然有大氅挡风保暖,但是也难敌冷寒入骨,可他就像是没有任何知觉一样,脚步一直都没有慢下来。

条狼氏见到,纷纷退让,等男子走过,才去扫他足下雪。

走到长乐巷后,家中奴仆高声喊道:“快去回禀女君,家主回来了!”

林业绥漠然扫过去,没了雪的阻挡,他循着熟悉的路,阔步往两人居住的地方走去。

居室外面的侍女来来往往,有人端出来血水,然后又把端进去干净的热水进去,庭院里也开始搭起帷帐,上面铺满茅草,四面都通风,摆有炭火还有洗孩的木盆。

林业绥还没有走近,就已经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居室里面也没有听到女子的声音。

疾医探好脉,先是命人去熬药,但是谢宝因刚喝下就立马吐了出来,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让她在嘴中含下野参片,但是孩子还是出不来,要是再耽搁下去,一定会胎死腹中。

稳婆急中生智下,仓黄问疾医:“你可会坼剖?”

坼剖是要用吴刀划开腹部,取出胎儿,这个办法在史书中有过记载,可是生死难料,特别是母亲。

谢宝因的眸光逐渐凝聚起来,主动开口要来剩余的药喝下,混着嘴里的人参嚼烂咽下,冷言命道:“要是不幸难产,以我为先。”

活了快十九年,如履薄冰才到今天,嫁进没落的博陵林氏本来以为只能如此下去,但是现在林氏已经开始起势,她一定要活下来。

她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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