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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发擦干,林业绥将巾帕扔到立在东墙的横杆上,为女子挽发:“我说过,你是林氏的女君,家里的事全都由你做主。”
话是如此说,可...姑氏不能不敬。
谢宝因把玩着手里的白玉簪,掩好心绪,嗟叹:“夫人是生下郎君的人,这些年能有个体己人不容易,敬着点也没什么。”
郗氏丧母本就可怜,后因这事被身边众人嫌恶,多年只有吴老媪在身边,与她知冷知热,几十年的情谊也非自己能比。
林业绥稍弯腰,从女子掌中抽走玉簪,插入挽好的髻中:“本朝讲孝,而非愚孝。”
“幼福知道了。”一番试探,谢宝因笑意浮上嘴角,好戏即将开场。
半晌,她又打趣道:“郎君怎么会挽女子的发?”
林业绥没应答,掌心覆在女子颈背,薄茧使人酥麻颤栗。
“今夜在这里睡还是回去?”
“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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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纸:北方以桑树茎皮纤维造纸,质地优良,拉力强,纸纹扯断如棉丝,所以称棉纸。
第21章
◎不然还真能出三条人命◎
几日过去,家中虽然相安无事,但是建邺城却发生了件不小的事情。
京兆府开堂再审了三年前那件姑氏偷听新妇行敦伦之礼的案子,此事本无什么,不过是件再普通不过的案件,只够在人后闲话,真正引人乐道的是堂上内史林业绥与司法参事裴爽的辩德之论。
身为主审的裴爽在仔细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判出姑氏无罪、新妇收聘礼仍需回夫家,若不回也理应退还聘礼的结果。
一旦判出,任何人不得反驳,否则以藐视王法、扰乱公堂论罪,新妇家里再如何不满,也只能接受,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凑齐那些聘礼。
林业绥为陪审,听判后离席,作揖以周全礼数,遂问:“裴司法是根据哪条律法所判的?”
裴爽被问住,因往朝从未有过姑氏偷听的事情,历朝修法时并没有修进去,即使是有,大多新妇也并不敢说什么,只是此案中的新妇性情刚烈,羞愧难当,竟在气愤之下渐生疯癫,由此才告到京兆府来。
如今也是无律可依。
许久,他才道:“自然是按伦理纲常,夫为妻纲,姑氏乃夫母,不管做出何事都当孝敬顺从,可她娘家却将姑氏告至公堂,是为违反纲常,又因顾及她智识不清,从轻处罚,是为遵守纲常。”
林业绥年少时与那些大儒辩学无数,早已深谙所谓伦理纲常,此刻更是易如反掌的反辩于人:“陛下曾在继位之初,亲审过一件因伦理而起的案件,最终以双方之德来论过错,并昭告万民‘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皆应精修德行。”
“礼义仁智信为常,三纲之中君纲为大,君主为天下之纲,万民附从。”他道,“此案又是否应当从君纲。”
天下之大,大不过一个君,而君为臣纲。
裴爽无处可辩,只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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