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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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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泽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大半都被钟以岫的面容和声音占据。

她似乎耳边还有他回荡在空荡荡海味暗室中的喘|息,还有他将手背搭在眉毛上,却从指缝中试图看清什么的双眼。

几十年前,羡泽察觉到他态度的改变,她当时一直认为是她驯服、弯折了他,但现在再回想他哑声喊着“不要走”的面庞,或许这背后有着更激烈更复杂的心绪变化。

在昏睡之中,羡泽有时候能听到风沙声与说话声,有时候又感觉四周安静且香气浓郁,但始终没有抬起眼皮的力量。她胸膛的伤势恢复得并不是太好,仿佛那个破洞还在……

或许抱着她的男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羡泽能感觉到自己躺在绸缎软垫上,几日没有挪过窝,也没有颠簸。

有时她能感觉有人离她很近,呼吸是微冷的,冰凉滑腻的触感和她的尾巴纠缠在一起,时不时会有手指缠着她的……头发,呃或者是鬃毛。

她觉得痒,但昏睡沉沉,她皱起眉头却无法睁眼训斥,所幸对方十分擅长察言观色,瞧出她的不乐意便松了手。

他动作总是十分轻柔地,羡泽甚至没听到他走路的声音,大多是有什么摩擦过地面的窸窣轻响。

她还听到周围遥远的人声,野兽嘶吼声,呼哨声也越来越清晰……

羡泽极其缓慢的从深眠中苏醒,正要伸个懒腰的时候,听到似乎有人走入她所在的空间。

“……她恢复的很不好吗?胸口这次的伤触及她内丹灵海,而且看外伤,现在也没有痊愈的迹象。”戈左的声音,竟然也能听起来如此忧心忡忡。

路上抱着她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声音有种如湿雾落在沙地上的轻柔沙哑,他道:“她很虚弱,看她内丹的情形,应该是几个月前,有人取走了她内丹中最核心的碎片。她现在内丹,是这段时间好不容易从头重建起来的。”

戈左似乎被惊到了,骂了句西狄脏话:“怪不得几个月前金核会有那么大的反应!难道那时候她正在遇害?谁有能力做到这种事?!难道是……”

男人似乎也沉默了片刻:“如果是真的,我们或许……”

羡泽也在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讯息,却没察觉到这俩人已经走到旁边来,戈左轻声道:“要开始了吗?”

“中途很可能会疼醒,你抓着她的脚和尾巴,我真不行先用蛇斑索把她前爪捆住。”

羡泽一惊:这是要干什么?!

这俩人——

她猛地睁开眼,甩起尾巴,拍向靠床尾坐着的戈左,戈左似乎早就习惯她的巴掌和甩尾,眼疾手快的捉住她尾巴,顺着脊背顺毛似的捋了几下。

而床头坐着的面纱男人,手中则拿着一根长针,就要来扎她。

羡泽震惊:醒来之后有男人要拿针扎我?

扎针也就算了,还让他侄子按着我的腿?!

你们西狄人就这么狂野吗?怪不得江连星对你们没有好脸色!

泽愤怒的抬起爪子,就要抓向男人的面纱,道:“滚!()”

男人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挠人,往后让了让,轻声道:“果然醒了。别急,我们是在帮你——?[()]?『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戈左连忙抱住她的腰——龙如果有腰的话:“别乱动,马上就好了!”

羡泽双瞳亮起金色,她怎么可能信任这二人。

他们突然出现在明心宗附近,戈左甚至还策划过对陵城的袭击!

她挣扎时,胸膛处的伤口剧烈疼痛,羡泽这才注意到自己应该是一处游牧帐篷下,日光照亮了黄白色的帐顶,显得内部一切都是暖融融的淡黄色。地面铺着绒毯,她所在的也是毛皮与绸缎的软床,看起来像是西狄人的寝居。

她此刻心里酝酿着怒火,运转内丹,胸口仿佛要被撕裂,但力量也在体内膨胀!砰的一声,她龙身陡然暴涨变大,脑袋顶出帐篷,尾巴撕开油布,四爪用力且张狂的按在地上,将火炉与桌椅全都踹飞。

耀眼日光照射在她头顶,淡金色鬃毛熠熠生辉。

她垂头下去,先看到了自己胸膛,那里是没有鳞片的淡金色软肉,而胸膛正中一道伤口把她撕开,皮开肉绽的伤口处已经没有血色……

她刚刚昏睡的软床边,正是戈左和——那个叔父。

她以为自己的姿态必然吓退二人,却没想到戈左碧色双瞳闪耀,伸手摸她的大爪子,对她挥手,咧开嘴笑道:“妈妈,伤势未好,就不要变这么大了吧?”

那个叔父则沉静的坐在床边,他头上披着松绿色薄纱,薄纱外挂着繁复的坠饰,能隐约看到他鼻尖与侧脸的轮廓,他身形修长纤瘦,仰头望着她,目光在轻纱下闪动。

他们竟然一点也不怕她。

羡泽环顾四周,她在一处游牧聚居地中,四周草甸鲜亮厚重,远处有雪山环绕,猎人与成群的异兽在奔走着,像是穿梭在在绿色兽背的鬃毛中,时隐时现。

她周边则是无数大大小小的彩色帐篷,在明烈的日光下鲜艳到刺眼,风吹过这些帐篷,就像是绿色大海上鼓风的帆一样。

她听得见高高低低的篷布下兽吼鸟鸣,铃响鼓敲,市井人声鼎沸。还有石质神庙,从帐篷之间醒目的立起,挂着幡旗,神庙金色的尖顶如同一面面小镜子般闪光——

羡泽只觉得那些神庙顶端的图腾有些眼熟,但更重要的是周围许多伽萨教信众惊愕的目光。

啊,完蛋,她不应该随意暴露自己的龙身……

可她却瞧见众多西狄人,竟热泪盈眶拜倒下来,不住高呼道:“当真是真龙现世!它又回来了!是圣主用诚意感动上天,将它带回到我们身边了!”

什么叫回来了?

甚至还有些大胆的孩子,尖叫欢呼着冲上来想要抚摸她的爪子和鳞片。

羡泽脑子里还都是东海屠魔时的遭遇,心惊胆战,立刻变作一根小金龙,跟个窜天猴被点火射进了半空似的,在众人视野下消失了。

戈左一愣:“啊。她跑了。”

仍坐在

() 床边的男人笑着摇摇头:“她一贯不信人。再说身上有伤也跑不远的。带上细犬和远狼,去找吧。”

……

羡泽在空中游动着,她飞得足够高,就能看到荒原与绿色的边界,天空蓝得像是撑开了纯色的幕布,白云像是灼人眼球的光斑。

她穿云而过,像是鱼徜徉在水中,远处的雪山与草甸中漫步的兽群让她觉得,明心宗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上辈子的事。

只有胸口的疼痛提醒了她,暴雨、黑影与她的狂怒都是真实的。

她现在应该距离明心宗很远了,羡泽遥望四周,竟觉得有些不知该去何处。

若不是事出突然,其实在明心宗的日子也挺好的,她身边好像许多年没有那么热闹,年轻弟子围着她叽叽喳喳,课业前后还总是有很多苦恼。

她下了课还会记得带馄饨回去,因为她知道江连星大概率会在她院子里等着她,一见到她就扔下抹布或者合上书,起身叫“师母,您回来了”。

她一开始还会问江连星,那么晚了在她院子里做什么,江连星会非常临时的想一些蹩脚的借口:

什么想到早上泡的茶没有洗刷茶具。

什么忘了熏艾草怕夜里有蚊虫。

羡泽也看出来了,他就是喜欢看家护院,倒也不问了,也习惯每天醒来睡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都是江连星。

江连星突然掉入魔域,她反而不适应了。

那个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下一步不应该有点什么新指令吗?怎么系统都不说话了?

不搞什么英雄母亲在魔域杀个七进七出救子心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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