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2 / 2)
黑红也是红,有了热度到底不一样,慢速火车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接到了两个演出邀请,都是本地的酒吧请她们去唱歌,还开出了一晚上四千块的高价。
叶希林把邀请推了,不愿意去,不想上台当猴子被别人围观。
青禾没志气,心疼八千块就这么流失了。
两人还是在海角五号驻唱,酒吧老板给她们涨了薪水,但每个星期唱一到两晚上,一个月加起来还是没有八千。
周一那天,青禾回了趟江庭,顺路回去看看。
文宁在家,老爷子也在,施念英和文恩承母子俩没来。杨叔高兴,一整天都在乐呵呵,还亲自下厨烧饭,晚上高高兴兴跟老爷子喝了两杯。
青禾不喝酒,坐在一边吃东西,全程没存在感。
夜里,等老爷子离开,妻妻俩上楼进房间。
趁文宁收拾衣物准备洗澡,青禾没来由问道:“这两天不出去?”
文宁解开衣服扣子,反问:“去哪里?”
青禾头也不抬,宛若不经意地说:“工作啊,前阵子那么忙,天天人影都见不到一个,最近都不出差?”
文宁说:“这两天不忙。”
青禾嗫嚅,迟缓地张张唇,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哦。”
时间不早
了,文宁先进浴室洗漱,随后再出来抓紧时间处理白天剩下的工作。
青禾窝在床上一动不动,低头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白细的手指收紧又松开,终究还是若无其事地勾勾耳发,趿着拖鞋去倒水喝。
在家的日子难熬,在老房子里也难熬。
叶希林进了一批新货,一部分是国外市场淘回来专辑,一部分是朋友帮忙搞到的老磁带和唱片等玩意儿,这些东西挺费钱,掏空了叶希林大半身家,但卖出去也挣钱,利润空间大。
现在的物质条件变好了,大家都开始追求精神层面的享受,人人都爱经典的旧东西。以前的时光值得怀念。
青禾没心思做新歌,给自己放两天假,从早到晚都在懒人沙发上躺尸,不是听歌就是打游戏,宅到长毛。
叶希林扔了包烟给她,终于看出她不对劲,关心问:“没精打采的,怎么,遇到事了?”
“没,就是不想动。”她把烟塞裤兜里,白花花的长腿交叠起来,把人字拖挂脚拇指上,懒散至极,说话都没劲。
叶希林直言:“跟文老板闹架了。”
她没否认,直愣愣望着天花板。
叶希林没再问,坐在高脚凳上点了一支烟,边抽边若有所思地瞧着她那个死样子,一会儿,说道:“没出息。”
她斜眼看过去,不搭理这人,全当耳朵聋了听不见。
叶希林走过去,一把将她捞起来。她反抗,“干嘛啊你……”
叶希林说:“出去走走。”
“我不去。”她说。
对方不听,拉着她就出门。
西河街清冷,大中午只有满大街的灰尘,到处都萧条冷清。两人到附近的卤肉店买吃的,叶希林请客。
“腿还疼吗?”
青禾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回道:“早没事了。”
叶希林嘴欠,“没事就别这个死样。”
“哪样?”
“像被抛弃了一样。”
青禾要辩解,可无从开口,半晌,硬气地说:“要你管。”
叶希林说:“我不管你。”
有个人吵吵嘴总是好的,可以发泄心情。再难听的话,以朋友的身份说出来都不算恶言,逞逞嘴皮子就完事。
.
后一日晴转多云,太阳温暖,天气不错。
青禾一觉睡醒卡里就多了两万块钱,杂志社发工资了,还是按全勤发的。顶头上司给财务部发了话,批准带薪休假,不用做事,但工资照发。
这钱不要白不要,她都照单全收,然后再就着上次的奖金和酒吧发的工资,凑整还债,将三万块钱打到文宁卡里。
二十四万五千,还三万,还剩二十一万五千。
一个月内还债两次,之前从未有过。
文宁发来微信消息。
「?」
她没理,隔了一会儿才生硬地回复:「还钱。」
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但迟迟不见消息发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屏幕上方的显示变成了备注,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等了十来分钟,还是这样,没有任何动静。
看着屏幕一点点变暗,直至彻底锁屏的手机,青禾倏尔想到什么。
良久,对方解释:「有事,晚点再说。」
她不再问,也不等这
个“晚点”。
那天齐瑞安在电话里提及一个时间,说是周三晚上。
今儿就是周三。
窗外的光线明亮,街上的风光正好。
下午店里来了两个客人,成了两单生意,叶希林提议晚上去吃寿喜锅,准备叫上几个朋友。
青禾随口应下,帮着打理收银台。
不过两分钟后,她又反悔了,突然背起包就往外走,身影匆匆。
叶希林一脸莫名,“去哪儿?”
“有点事,出去一趟。”她回头说,想了想,大声道,“晚上你们去吃,我应该不去了!”
她走得急,东西都没带全,包里只有手机,别的什么都没有。叶希林在后面喊了一声,她没回头,径直就往外走,坚决又果断。
青禾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但冥冥中就是有种强烈感觉,知道今天应该回去。至于回去做什么,去找谁,她还没想好,反正先回江庭就是了。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比较堵,转出西河街,别的地方到处都是如长龙一般的车流。
车子行进太缓慢,一寸寸磨着人的神经,这条路好像望不到尽头。
青禾偏头望向车窗外,瞧着道路两旁的银杏。
这个时节的银杏叶子还没泛黄,绿油油挂在枝头,茂盛而繁密,衬得一条街都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出租车里正在收听电台广播,主持人放了一首粤语歌,是Eason的《红玫瑰》。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
一条路很长,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可以下车。
车子不能开进江庭,剩下的那段路只能步行。
青禾给文宁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快走到家门口,对方回拨过来。
手机那头有嘈杂的人声。
青禾先说话,直白地问:“去机场了?”
那边沉默,一会儿,嗯声。
青禾挂断电话。
落日余晖洒在墙壁上,在远处斜出一条曲折的线,将地面一分为二。
一面满是阳光,一面只余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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