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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往身上披上一件薄外套,小跑着去门口换鞋。
池易暄拖着行李箱来到紧闭的卧房前,抬起手腕似乎想要敲门,快落下时又猛然刹车,他将手收了回去,低声说:
“爸,我和小意先走了。”
没有回应。
出了家门,妈妈扶着楼梯扶手走在前面,下到一楼以后为我们撑开大铁门,方便我们将行李箱拖出去。
晚风带着微凉的温度,池易暄让她先回去,她却坚持说要送我们上车。
夕阳笼罩大地,我哥和我站在她的左右手边,我在内心酝酿着要说出口的话,可是老天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
放完行李箱,我们在后座坐下,隔着透明的车窗,妈妈抱着手臂站在台阶上,与我们对望,神情显得落寞。
我与我哥之间没有隐情、没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这是不可能被原谅的罪恶,我从一开始就明白。
我将车窗降了下去。
“妈妈。”
“嗯?”她回过神来。
“我和哥哥都很爱你。”
她抿了下嘴唇,眉毛颤了颤,似是又要哭了。我心里一紧,下意识想要向她道歉,却见她举起手朝我们晃了晃,是她在和我们说再见。
一个小时之后,我和池易暄坐上了回程的高铁。我哥的位置靠窗,我的在中间,他一整天都没吃什么,我从书包里掏出一块饼干递过去,他摇摇头说不饿。
又问他需不需要喝水,他也说不渴。
我没再去烦他。夜幕降临了,窗户被涂成了黑色,车厢内的灯光反光映在玻璃上,影影绰绰。
直到我偶然间瞥向窗外,才发现窗户上映出了我哥流泪的脸庞,我连忙拿纸去为他擦眼泪,池易暄好像没想到会被我看见,失神地笑了一下,接过来擦了擦通红的眼角。
“会好起来的。”我说着苍白的安慰话,“也许不会有那么糟糕。”
他用气音答:“希望吧。”
我又掏出那块先前被他拒绝的饼干,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块递到他手边:“你今天一天都没吃什么。”
他接过去,咬了一小口,缓慢地嚼着。
“妈妈生气只是一时的……她会理解的。”这种话我自己都不信,可是如果能够让他好受一分,我愿意说千万遍,“实在不行我就骗他们说那是假的,我们早就分手了。”
“然后呢?”
没料到他会忽然提问,我挠了挠脑袋:
“我们就……假装丁克……丁克一辈子好了。”
他被我这无厘头的回答逗笑了。
“小意,你知道我之前是怎么想的吗?”
“怎么想的?”
“我想的是不结婚。”
我差点以为他想出了完美的解决办法,“这跟丁克有什么本质区别?都是要把爸妈气死的。”
“起码可以拖几年。”
“钝刀子磨肉?哥你还挺能折腾人。”
池易暄和我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他捏着半块饼干,侧过头来问我:“你不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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