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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地,我摸进他的卧室,从衣橱角落里翻出了那张老唱片,用手轻轻抚掉上方细微的灰尘。
我将它放进客厅的黑胶唱机。买来好几年,今天是我第一次听。稍显受损的音质成为疗愈我的良药。
关掉了所有的灯。我躺在地板上,像个不愿醒来的酒鬼,假装自己被大地拥抱、被蓝色的雨点、被透明的眼泪。
美丽的厦门,为何成为我回忆中的一道疤。
公寓的门开了,走道的光刨开黑暗。池易暄打开玄关的灯,暖色调的三角锥将他温柔地拢进中央。
“怎么没去上班?”
他的目光飘到了唱机上,眉心拧出漩涡。
“又动我的东西了?”
他刚放下电脑包,便在乐声中猛然醒来,还穿着一只皮鞋,却匆忙跑到唱机前抬起唱针,慌张地拿起唱片。看到我手里的封面时,来不及遮掩错愕。
他一定是听过许多遍,否则不至于几秒就能听出区别。此刻他的表情生动极了,如风格明艳的油画。不知道他现在最想要说什么,是质问我翻他的东西,还是着急忙慌地搜寻借口。
回应我的,依然是能杀人的缄默。他喘息着,呼吸声却轻,我看见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而后却猛然定格,仿佛演出突然卡壳的演员。是他在默诵台词,还是在算计剧情?我们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对视,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又像是从噩梦中惊醒,深吸一口气后阔步朝我走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唱片封面,“啪”一声重重拍在餐桌上。
他走进厨房,背对着我开始洗手,黑色背影像尊沉默的雕塑,流水声成为单调的背景音。
他是天底下最难解的谜,我无法读懂。
因为不理解,所以想要破坏。这不好,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我扶着沙发扶手,从地板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你当初为什么要从夜场捞我出来?”
背景音消失了。池易暄拿过毛巾匆匆擦了两下,“那种工作,正常人都不会做。”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去那种地方工作,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他转过身来,眼神古怪地将我打量:“又怎么了?”
好像认为我又要发病,说些胡话。
“我就是大家眼中扶不上墙的烂泥——你希望所有人都这么看我,不是吗?”
“我今天没心情听你胡说八道,要发疯的话出去发。”他放下擦手巾,从我身边走过,就要去关上黑胶唱机的实木盖子。
无名火一股脑上涌。我抓住他的胳膊,一把拽他回来。
“正常人家的哥哥都希望弟弟好。”
为什么你不希望我好?
韩晓昀为了帮他弟弟找工作,在CICI俱乐部工作时还不忘打听客人做的什么工作、是否跟弟弟的专业沾边,业绩掉了三名,醉酒说胡话时也念着帮弟弟要名片。
池易暄被我拽得身形向后晃了晃,眼里有愠色,耐着性子说:
“我也希望你好。”
他在我面前连表演的欲望都没有,仿佛三脚猫功夫的演员,嘴里念着剧本里深情的台词,脑中想着杀青后分发的盒饭。
殊不知我就盼着他说出这句话。
“是吗?所以这是你面试时选择我的理由吗?”
池易暄呼吸一滞,眼珠顿时滚到眼底,那只被我握住的手臂变得僵硬,防御的姿态。而后他闭了下眼,沉默的宽肩松懈下来,转头向我,语调一如既往地平静:“Cindy和你说的?”
他疑惑地望着我,仿佛我问了一个愚蠢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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