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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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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确定,因为温泽念的表情看上去不怎么严肃,甚至有些闲散。

不过也没黑眼圈,看不出怒气值。

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温泽念根本没生气?

她收了餐盘和祁晓一起走出餐厅,没察觉到身后温泽念望向她的视线。

下午温泽念来了趟海滩。

那时孟宁没当值,坐在控制室里。控制室当班监察的队友说:“Gwyneth来了,好像陪那些投资人来冲浪。”

有人兴奋问:“Gwyneth也冲浪吗?”

“怎么可能,现在是她工作时间。还和以前一样,她只是作陪。”

孟宁垂着眼睫,盯着手机屏幕。其实她不怎么玩手机,app都少得可怜,只是人不想聊天的时候,总得做点什么让旁人以为你很忙。

孟宁知道她现在拿起望远镜便能看见温泽念,但她没有这么做。

却不想温泽念的一张脸还是撞入她视线。

温泽念出现在控制室门口:“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温泽念那张脸不笑的时候的确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控制室里的空气都凝了下。于是她特别的嗓音听得更分明:“请问有创可贴么?”

看来是某位投资人不小心划伤了。不严重,创可贴搞定。

其他人听她说话总会多愣一秒的神。唯后方岛台边的孟宁先站了起来:“有,我给你拿。”

队长愣了下。

他算这帮队员里跟孟宁相处最久的一个,知道孟宁这人虽随和,但绝不是什么热情性子。

温泽念点了一下头,走过去。

孟宁蹲身去抽屉里取创可贴的时候,感到温泽念的视线落在她肩膀,沉甸甸的有分量。

她起身把创可贴交给温泽念的时候,主动冲温泽念笑了下,压低声打招呼:“Hi。”

温泽念没看到似的,点个头,转身走了。

孟宁:……

果然还是生

气了?

还是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收敛”?

孟宁段位不够,猜不透温泽念的心思。像学艺不精的后进生被突然推进了月考考场,一道选择题根本不知用哪个公式,起先蒙C,想想又蒙B,最后改回来还是蒙C。

她几l天没去找温泽念,这天晚上回宿舍,祁晓跟她说:“我上次买千年枸杞精不是被坑了么?”

孟宁“嗯”一声,不知她怎的无端提起这事。

祁晓一脸严肃的说:“我这次又在直播间看到一款千年蘑菇精……”

“打住。”孟宁问:“蘑菇就能活千年了?”

祁晓这次有理有据:“说是灵芝的近亲,灵芝就能长一千年呢。”

孟宁瞥着她,她哈哈一乐:“好吧逗你的,我没打算买什么,你看着也不虚啊,这段时间也没晕了,怎么不去找Gwyneth?”

说着又语重心长:“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孟宁:“还没到春天。”

“不管什么宵吧,反正一刻值千金哪!”祁晓道:“过不了多久,Gwyneth就要离开国内,你也要离职了不是吗?”

孟宁“嗯”了声。

祁晓午夜时分迷迷糊糊睁眼偷看,发现孟宁缩在自己床上,背对着她,侧躺得很老实。

怎么有人睡觉一动不动也不翻身呢?

后来揣测一下,可能因为孟宁根本没睡着?

孩子都躁得睡不着了,为什么不去找Gwyneth?

第二天两人轮休,登上最早的一趟快艇出岛。

直到人声鼎沸的地铁上,祁晓才压低声音问:“你俩怎么了?”

“嗯?”孟宁没听清,向她凑近了些。

颀长的年轻女人一手拉着吊环,一手插在卫衣口袋。那张秀逸漂亮的脸笑起来随和,不笑时清冷,介于笑和不笑之间的时候,又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祁晓:“我是问你和那谁,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

“闹别扭什么的。”

孟宁笑得更散漫些:“闹什么别扭?你真以为谈恋爱啊。”

祁晓扬扬唇:“那是我想多了。”

做饭。打扫。看爆米花电影。吃烧烤。晚上被喊出房间,看祁晓新网购的春天的裙子。

祁晓很满意:“我凑满减券买的呢!”

回到自己房间,孟宁坐在写字桌前,任窗外透进的航空安全指示灯那道红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手机捏在手里,打个旋,手机角轻磕在桌面上。

她发现自己不是没起过心思,给温泽念发一条信息sayhi。

或许再多问一句:“在做什么?”

幸运的是,她习惯删光通话记录,也从没存过温泽念的手机号,甚至每次她的视线停留于末尾两位的“89”,根本不记得前面的那九位数。

第二天下午她照例出门。

已不再去

“3rd”咖啡馆了,她背着双肩包走得漫无目的。

她习惯把自己藏进人群中,这样就没人注意到她。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旧货市场,阳光下泛着灰扑扑的气息。有摊主非攥着某意向买家说他的鼻烟壶是大唐盛世传下来的。

鼻烟壶不是明末传入中国的么?孟宁回忆着历史课本上的字句。

买家听他吹得离谱,也不信,一笑置之。

孟宁继续往前走,摊位便开始正常起来了。

有很古旧的八音盒店铺,一顿一顿敲出教堂钟声般的圣洁旋律。也有店铺门前摆着台老式打字机,暗豆沙绿的外漆微微有些剥脱。

空气里的灰尘味道让人觉得安全,像某种熨帖的旧时光。

她信步往里走,走到一家摆满打火机的旧货店前停下脚步。

温泽念的打火机就藏在她的口袋里,每次一迈步,轻撞着她的腿。那打火机来自法国L开头的一个奢侈品牌,价格远不是孟宁能够负担的。

温泽念曾同她开玩笑,说给她涨薪三百,让她买一个打火机赔给自己。

她背着双肩包走进店铺,纹花臂的老板撸着袖子坐在柜台里打游戏,也没招呼她。

倒方便她随意看看。

大多数复古打火机属于广为人知的Z牌,不知从全世界各处怎样收回来的,也不知之前的主人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有些上面有斑斑的磨痕,锈得很好看。

孟宁视线落在其中一个哑银色打火机上,很小,比一般打火机小得多。右下角一枚小小圆舵,形状好似来自中古世纪需要出海抵御海盗的那种货船。

并不精致,透着种质拙。

她犹豫良久,视线落到其他打火机上,却又绕回来。

拿起打火机放上柜台,向老板询价:“这个多少?”

她的心理价位是六百,老板游戏激战正酣,眼皮都不抬,却报出一个远超她心理价位的价格。

“多少?”她简直疑心自己听错。

老板终于舍得抬眸看了她眼:“不要就算啦,不还价。”

孟宁觉得或许老板看透了她。

懒散玩着游戏只是用以迷惑人的表象。或许在她背着双肩包在货架前流连的时候,老板一直悄悄打量她。

看出她想要。

这种情况下还价的意义不大,她索性扫码付款了事。

反正马上要离开了,也不缺这一个打火机的钱。

她回到出租屋,祁晓已收好了行李:“咱走吧,今天时间还来得及坐公交呢。”

她俩顺利登岛,她洗过澡,犹豫了下,把二手打火机放进制服口袋,向外走去。

祁晓一直等到转钟她还没回来,脸上露出了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

孟宁十分纠结。

过往年月她彻底封闭自己的感情,跟谁都是浅淡之交。跟温泽念纯属被一道绮梦撕开了一条口子,她不会哄人,不知道怎么让人不生气。

往酒店主楼走了一步,又倒回去,埋头想要回宿舍。

想想觉得不对,又返回去,匆匆往酒店主楼走。

早春入了夜,温度渐渐升高了,她站在电梯轿厢里的时候,一节节的脊柱间沁着微微的汗。

“滴”一声刷卡走入房间,亮着灯,温泽念在里面。

孟宁抿了下唇。

或许温泽念在比不在好,不然她等久了更紧张,说不定站起来拔腿逃跑。

她走进去,温泽念在工作,也没抬眸看她。

她照例坐在九十度沙发转角的侧边。

温泽念不算好脾气,看文件看烦了,用英文骂一句脏话,又伸手去摸矮几l上的细颈酒杯。

孟宁低声说:“没了。”提醒温泽念酒没了。

温泽念分明听到了,纤白的指尖缩了回去,却不抬头看孟宁。

矮几l上并无酒瓶,大概温泽念倒空后便收走了。孟宁想了想,站起来往酒柜方向走。

温泽念也许真的工作压力大,不常喝多,但嗜酒,酒柜里不知藏着多少瓶,白葡萄酒居多。

孟宁不知她今晚喝的是哪款,抽出几l瓶看了看。她观察力算上佳,但靠酒液颜色根本不可能分辨。然后她视线往右移,看到熟悉的瓶身。

那是她第一次来温泽念房间时,温泽请她喝的酒。见她在晚宴时喜欢,便说要送一瓶给她。拿了未开封的一瓶,写了她的名字,不过藏进自己房间的酒柜。

这时孟宁把酒瓶抽出来,垂眸看着温泽念清逸隽秀的字迹。

温泽念的字总是好看的,一点性格里暗藏的锋锐露出来。

孟宁拎着酒瓶往温泽念端坐的沙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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