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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那魏侍郎每日花枝招展出入常刺史面前,居心可见一斑!

不甘落于长吉之后的元祥赶忙揽下此事,并为自家大都督捧来崭新衣袍,又逮住刚好寻来的曹医士,询问快速养颜回春之法。

曹医士精神一振,欣慰到无以复加,天爷,终于!他终于等到崔大都督愿意善用其脸的一日了!

因有元祥和曹医士的掺和,崔璟被迫沐浴近半个时辰之久。

刚穿衣整齐,将发束起,却闻帐外有人自缚双手,请罪而来。

来的是石满,及平卢军中数名部将。

石满几人皆绑缚住上半身,双手背缚在身后,入得帐内,先后跪了下去:“罪人石满,前来请罪。”

但当他们抬起头来,看到那在上首落座的青年之时,却是忍不住齐齐愣住。

可否单独一叙?

世人之美,虽因各人审美不同,而无法分出真正意义上的高低,但不同的美,所给人带来的冲击之感却有高低之分。

这冲击感,若可粗略分为三等,由低至高,先说三等之美,必是令人心生怡悦欣赏的美,美则美矣,但正事当前,却也未达叫人分心的地步。

再说二等之美,必是使人赞叹,令人难以否认忽略的,且已达雅俗共赏之境,以美之一字加之其身,轻易不会再有分歧。

而一等之美,必是世间罕见,百千万人中仅出其一,是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有机缘亲眼目睹的。乍见之下,是无论对方说些什么,视线都难以从那张脸上移开的程度——

跪在石满身侧的部将,此刻愣神地看着这样一张一等一的脸,甚至敢说,纵然此刻他非跪在军帐之内,而是在那行刑台上,即便下一刻便要被斩首示众,此刻这神,他该愣还是得愣上一愣的。

他们皆是实打实的一等糙人,出入军中,平素根本不会在意什么外貌之说,更毫无形象管理可言,但正因如此,此刻那青年在这等粗糙环境中,便愈发夺目异常——

青年卸下了繁重的盔甲,此刻身着深青色绸袍,衣袍崭新,质地柔软润泽,勾勒出挺括出色的肩背轮廓。

其人显然刚沐浴罢,周身洁净,且发丝尚未干透,因此只拿玉簪束起了一半,余下一半披散在脑后浓密如瀑,额侧一缕不经意间垂落于眉侧,显出几分清爽的慵懒之气。偏其眉宇清贵凛冽,眉眼漆黑如寒星,二者相和之下,便冲撞出了那极具冲击之美。

那张脸的轮廓异常优越,骨相与皮相无不上乘,没有一丝多余累赘之处,就连左侧眼角下方那未消去的细小伤痕,都在为他添色。

他通身上下并无华彩装饰,仿若一件玉器,只是将其上尘埃擦去,使原本光华显露,便足以惊艳万物。

曹医士本想大展神通,一则崔璟不允,二来,在此过程中曹医士已然明悟,眼前此人,只消天然去雕饰,便已经俊到让他有点想要跪地求饶了。

是以曹医士想,且如此吧,涂一层他特制的防皲霜,用以润泽肌肤即可,总归是在军营中,太张扬,的确有失妥当。

但眼前所见,也已足够让石满等人觉得有点没活路了。

同样是人,同样是打仗,不……对方率军追击靺鞨铁骑路途之遥,甚至比他们更加辛劳,可为何只有他们灰头土脸到如此地步?

很显然,他们与对方之间,差得并不止是一桶洗澡水的差距。

石满强自定了定神,与那双眼睛对视间,他需要刻意凝神,才能听清并理解那人在说些什么——

“诸位将军跟从康定山谋逆,有无不得已之处暂且不论,只谈能够及时回头,使蓟州与营州安然归复,并协助朝廷平定靺鞨之乱,此悬崖勒马之举,便依旧可敬——”

崔璟道:“归途中,我已将战报,连同蓟州之事的前因后果,令人一并传往京师。圣人如何论处,最迟半月必有旨意示下。”

“崔某无权发落诸位,这半月间,便请诸位于营中静候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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